待李妪嚎哭了一会后,秦素方才柔声劝道:“妪莫要哭了,我无事的。之前因听见外头有些响动,阿臻是个机警能干的,便将我们悄悄送到这间舱房藏着,然后便听见外头说什么走水了。阿臻与阿葵便护着我一直躲在这里,等着舅父来救我们,如今倒是平平安安的。”
李妪先前确实是吓得几乎没命,以为秦素是被人掳走了,如今见她好端端地站着,自是欢喜不禁,又见秦素也并无怪罪自己之意,她的那颗心便已经放了下去,此时便将袖子抹着泪道:“女郎恕罪,我也是一时太欢喜了。”
秦素见她是一头一脸都是水,又是汗又是泪的,头发也散了,便知道她方才确实是真着急了,心下便想,这李妪待她倒也有两分真心。
“罢了,妪快起来吧。也不知外头到底如何了,走水又说的是什么?”秦素说着便微蹙眉头,向阿葵打了个眼色。
阿葵立刻上前,用那只没伤的胳膊将李妪拉开了些,道:“妪且先缓口气,女郎这里心急呢,还要听妪说说到底出了何事。”
李妪此时早哭完了,便后退几步,一面拿布巾拭着头脸,一面便忙忙地禀告道:“回女郎的话,走水的是钟郎主那条船,我方才远远瞧了一眼,好悬没将整条船都烧起来,天幸女郎福运大,那船上的火势差不多都扑灭了,只到现在也没见钟郎主派个人来。”
说到这里,李妪便将布巾塞回了袖中,踏前半步,压低了声音问:“女郎看着,是不是要派人过去问一问?”
真是个会说话的。
“便依妪的主意。”秦素的面上含了一丝合宜的忧色,抬手掠了掠发鬓:“多派些人手过去,也不知舅父那里情形如何了,我实是担心得很。”
李妪闻言便往四下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道:“女郎,您住的那间舱房我已经先锁住了。如今还要请女郎的示下,那房间该如何处置?”
秦素对李妪的精明早便有数,心下倒也承她的情,面上却是一派懵懂,白着脸问:“我却不知我的舱房如何了,方才只听见一阵响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妪便将舱房的情形备细说了一遍,又道:“……好大两根断木头砸进去,榻都碎了,女郎福大运大,天幸没在里头呆着。只是如今那房里比外头还冷,女郎就算要住,也不能再住那一间了。”
那倒是的,墙上那么大个洞,住进去还不得冷死人?
秦素心中暗笑,面色却又白了白,心有余悸地道:“真真好险,那桅杆居然也能被大风刮断,幸得我们提前逃来了隔壁的房中,却是无事。”
李妪忙又奉承了秦素好几句“福运仁善有好报”之类的话,方才下去指派人手去钟景仁那里报信。
秦素则仍旧守在房中,还叫人拿屏风挡在了榻前。
不一时,李妪将事情分派完毕,便又回来禀道:“事情都妥了,下头派了一条小船过去问话。只是……”她说着话便看了看仍在昏睡的阿梅与阿桑,小心翼翼地道:“她们两个该如何处置?”
秦素便蹙眉道:“她们两个也不知怎么了,饭吃到一半便昏睡不起。我们三人因听到响动,便带着她们一起避过来了。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妪可明白?”
李妪饶是有些见识,到底只是个内宅妇人,所见所知囿于田头陇间的那一亩三分地,此时闻言也是两眼一抹黑,摇头道:“女郎恕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我在我房中用饭时,也是觉得困倦得很,便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时便到了这时候儿了,我一心惦着女郎,倒没去多想。”
时刻也没忘表忠心,李妪真真是个人精。
“原来妪也不知道呢。”秦素似若憾然地叹了口气,复又笑道:“罢了,只要大家平安无事便是大好,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李妪忙道:“可不正是这话么?还是女郎看得明白。”
两个人正自说着话儿,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