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热意弥漫。
光洁的镜面渐渐被一层水蒸气覆盖。
林迦擦掉薄薄一层湿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口气。
深更半夜,她让他进自己家,她很难不去怀疑自己的动机。
可她有什么动机呢?
无非是酒喝多了酒精麻痹脑神经,反应慢半拍,一时冲昏头,男女力量悬殊她可以给自己找一大堆借口,但有另外一种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林迦,作茧自缚。
那些你自己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过的誓,早就在他一次次的接近中,分崩离析。
你自制力差到离谱,你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承认吧,你也想跟他睡觉,每晚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技术没有退步,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全身颤栗
但是林迦,不行的。
你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的时候,被你伤害的最深的,就是你身边的人!
擦干净的镜面很快又附上一层薄雾,镜子里的自己勉强只能看到个轮廓。
好像她原本清晰的未来,也在逐渐迷失。
-
浴室外面。
男人面容冷峻。
他靠着墙站立许久,直到听到里面传来哗哗水声。
唇边浮着的笑意,早就被黑夜吞噬。
他抬腿朝外面走,偌大的客厅只开了沙发那一盏落地灯,米白色的灯罩下,落下来一兜暖色的光。
他在那光源旁的暗处坐下,手臂随意搭在沙发扶手。
脑袋微微往后仰,枕在后面的抱枕上。
阖目,短憩。
从裴家明那儿出来,他不是直接来的这儿。
一个人去的酒吧,喝到站不稳出来,看着冷清街道,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她那儿。
明知道她还在排斥他,想给她留些空间。
他知道频繁出现会叫人厌烦,但忍不住。
想她。
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想占有她。
疯狂的想。
想吻她粉粉的耳垂,想咬她亮泽绯润的唇。
她全身都是软软的,抱在怀里好似没了骨头。
稍微用点力就淤青。
可还是想欺负她,欺负到她红了眼,又羞又怒的骂人;欺负她到抽泣还止不住的嘤咛,欺负到她打他掐他,却还是把自己交给他……
闻到她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平静优越的皮囊包裹下的,是扭曲的狰狞。
那些杂碎怎么能碰她?
怎么能?
她身上怎么能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的气味?!
他们都该死。
他应该是病了。
病入膏肓。
那些自诩爱他为他着想的父母,却不知道这个病比胸口那把刀插的深多了。
他们还固执的认为能给他最好的,多么可笑。
他们,甚至都不了解他。
他们的爱,是让他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活着。
-
林迦出来时,外面很安静。
凌晨两点半,世界陷入沉睡。
她穿衣服的窸窣声都被无限放大。
原本有些晕眩的脑袋,洗了个澡把那些倦意困意都给洗没了。
出来倒水喝,瞥见沙发上的人,林迦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安静地往那一隅坐着。
闭着眼,看着像是睡着了。
林迦在那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自顾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就那样撑着中岛台喝完。
他还没醒。
想了想,林迦进屋找了条薄毯。
这么晚她再把人赶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反正距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
再出去。
轻手轻脚将薄毯展开盖到他身上,掖好。
她动作够轻,却还是吵醒他。
那双沉沉的黑眸倏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