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林迦就想过,这人看着清冷散漫,其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把他给得罪了,不计较是不想搭理你,但计较了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所以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
林迦抿唇,解释说:“刚刚外面有点冷,脸冻僵了。”
裴异勾唇,“怪我话没说清楚?”
“不是。”林迦平静:“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这人。
她都这么给他台阶下了,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抓不住重点,不会问问题,我应该直接问裴总位置定在哪一层哪一桌。”
她不卑不亢,自认态度良好。
结果他还是不依不饶:“对我不满?”
“没有。”
她就差做小伏低要来给他把饭喂到嘴边了。
跟白天见到的冲锋衣配大裤衩不同,此刻的裴异,穿的是衬衣和西服,连头发都被打理过。
这应该是从一场商务里刚抽身出来。
别人穿身上那么刻板的造型,到他身上,便是沉稳,矜贵,清介行走的衣架。
对了,他说过来沿河市出差。
在南城待了两天,也该过来了,资本家也要当牛马。
西餐厅里客人并不是很多,因为桌数也不多。
但环境很好,有俄国歌手在轻摇浅唱异域歌曲,风情满满。
坐下来后,林迦终于找到为什么这里客人不多的理由。
一个字。
贵。
一盘蔬菜沙拉卖238!
“怎么不点?”
对面人慢条斯理翻着菜单。
明明没抬头,却像能捕捉到她每个神情。
林迦是在想这个晚餐回去能不能报销,但他这么问,她只好笑了笑说:“这里菜品还挺多。”
“林小姐请客,当然要挑个好地方。”
林迦心在滴血。
点了前后菜,牛排,最后裴异还要了瓶红酒。
他跟服务员说的是一串法文,大抵是红酒的年份和出处,林迦没听懂,她本身对这些并不了解。
别人是品鉴,她是牛饮。
在一些交际的场合,她也喝不出好坏来。
点完餐。
裴异去了趟洗手间。
再回来时,林迦没第一时间看到他。
没了他在对面,她松弛许多。
半趴着桌面跟人发微信,不知道是谁,绯唇轻抿,很浅很浅的弧度,但看得出来跟她关系还行。
裴异想到白天那个男人,眼底暗了暗。
虽然确信那人不是她的菜,但一想到两人被双方家长撮合到一起,疯狂的妒意,还是一点一点侵蚀掉他的理性。
“相亲还顺利吗?”
坐下来后,他状似气定神闲丢这么一句。
林迦抬眼看到来人,停顿片刻,收起手机又恭敬坐好:“挺顺利的,谢谢裴总关心。”
桌下,一双清瘦嶙峋的大手不自觉握紧。
他似轻慢笑了声:“是吗,他看起来条件一般,做什么工作的?”
林迦老实回答:“普通科员。”
裴异扯唇:“听起来好像是父母都会喜欢的人物。”
林迦没吭声,因为他说得对。
她没能跟廖宇翔成,吴女士不知道多可惜。
“以后准备回来工作?”
林迦眼观鼻鼻观心:“也许吧,到时候再说。”
服务员这个时候送来红酒,帮忙倒入醒酒器。
擦拭的锃亮的高脚杯,在光线下流光溢彩。
林迦盯着那猩红的液体,又在心疼自己还没发下来的工资。
中途。
裴异接过一个电话。
他没避开她去外面接,而是当着她的面。
餐厅内虽然音乐声低缓悠扬,但还是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