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裴异对她的“例外”不少。
只为她一人补习,对她的功课比她自己都上心。
每次开学回来,都给她带好吃的。
出去玩用自己的关系给她腾房间,虽然那在别人看来好像只是房间交换而已。
带她去北城,陪她玩。
给她挡雨,穿他外套。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细枝末节的她都习以为常当成是生活里的常态了,可是复盘一下发现,裴异只是一个从小玩的朋友,中间还缺失了好几年。
硬要说他是因为吴心莲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所以才对她这个女儿这么好,似乎也不能完全说的过去,毕竟,这样的一日三餐,是他家人付费的。
他不亏欠她家任何人,没必要在她这里弥补。
所以,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外面天际春雷滚滚,天色完全暗下来。
但便利店里灯光洁净。
铺满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光线,能看清他被打湿的黑发贴在额头后又被手随便扒拉了,所以显得微微凌乱,也能看到那张优越的皮囊,还有没完全擦拭干的雨水顺着喉结流下。
收银员还在摆弄货柜,偶尔发出一两声稍微大点的嘈杂声。
林迦还在等他回答,她仰着脑袋,意外的执着。
裴异手上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桌台上的,在那双清透炯炯的目光下,他薄薄的眼帘微垂,拆掉了毛巾的标签,最后丢到林迦脑袋上:“明明盖的挺严实,怎么脑子还是进水了。”
他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挑了几样给她买的东西,递过去时丢话:“那你,就记住这份好,以后好好报答。”
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有点拽,有点欠,是熟悉的配方。
林迦好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脸颊忽然滚烫。
她拿过面前的关东煮,随便挑了一串鱼丸塞嘴里,含糊不清:“反正没立字据,我不承认!”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吃的又急又快,差点呛到。
裴异轻嗤一声,没理。
但给她开了瓶矿泉水:“没人跟你抢。”
林迦悄悄侧过去半边脸,忽然就觉得没脸面对他。
搭在她脑门上的毛巾,掉了半截下来挂在肩膀,她没去管,但一会儿后有人拿起那块毛巾,开始擦拭她湿掉的几缕头发。
动作看似潦草,实则很温柔。
连毛巾一角的商标无意刮到她脸颊时,也像羽毛一般。
“欸”
“别动。”
“”
年少的悸动,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也许,早就有了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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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班学期,林迦真的进入了最后的冲刺。
好像真的彻底觉悟了,清醒了,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不再活在那些鸡汤和热血的座右铭里。
她除了学校,就是自己的房间,其他哪儿也不去。
早上去学校的路上,嘴上还在嘀嘀咕咕地背单词。
到早餐店买个包子,无意识冒两个单词出来,听的包子铺的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一脸懵问她:啥玩意儿?
这期间,吴心莲去了一次医院,住了两天,林迦是后来她出院回家了才知道的。
林国华说老毛病,就是上次没好利索。
林迦虽不信,但那会儿南城几所高校要联考,学校为了名次、荣誉,以及之后的招生,铆足了劲。
他们每天的睡眠时间已经压缩到只剩五个小时不到,她抽不开身或者精力去多想,或者从林国华嘴里敲出点什么信息来。
而且吴心莲嘴上总是说,人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身体没一点毛病。
后来林迦后悔过无数次,如果那个时候她多问一句,多关心一下,那么吴女士是不是就有可能不用在后来的治疗中受那么多的罪。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