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不起上门的礼物，何况只是做客而已，于他没有什么意义。
凯瑟琳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黑发少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不加掩饰的淡漠，沙发深陷，看上去已经在这儿坐了很久了。
“嗨，一起去礼堂吃晚餐吗？”凯瑟琳朝他挥挥手。
“你假期去哪里过？”里德尔答非所问。
“随便找个地方咯。”凯瑟琳耸耸肩说，对她而言的确是哪里都能待着。
她回不去族里，她的行动是秘密的，不少王室分支从父亲离开以后就对那个王座虎视眈眈。
里德尔没说话，和少女一起吃了晚餐，又一起走到天文塔。
万里晴空，数不清的星辰在两人头顶的苍穹上闪烁。凯瑟琳笑着打趣，“平时上课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些星星有这么亮？”
借着天文塔的星辰，她眯起眼睛看向里德尔的侧脸。
他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望着夜空，看起来有心事，尽管他已经隐藏的很好，但他心里在思考的时候会比平时更加沉默。而沉默的里德尔是有股巨大的脆弱感的。
“你喜欢这些星星？”里德尔看着她不停地盯着天幕，问道。
凯瑟琳点点头，“喜欢。”
“为什么？它们只是冰冷的石头吧。”里德尔嘴角有一丝轻蔑，天文课去观测它们的时候，拉近看，很多星球其实非常丑陋。
“你不觉得永恒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凯瑟琳喃喃道，就像他们吸血鬼的永生。
吸血鬼族群中，不少人都会爱上人类，与人类短暂的相爱。
他们眼睁睁看着爱人随岁月老去，被病痛折磨，死在他们眼前。而后他们继续‘享受’着必须要遗忘的永生。
有的吸血鬼在漫长的时间里爱上了不同的人，以此消解上一次的痛苦，可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爱人活的再久，都难逃死亡。最终，他们变得麻木，甚至还会去寻求自尽。
对吸血鬼来说，死是一种苛求。
强大的吸血鬼不能被阳光杀死，也不会被十字架杀死。除非是毁掉心脏，挫骨扬灰，否则连死也是死不干净的。
永恒可怕？里德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人们更擅长听到‘永远’这样字眼的誓言。追求永恒才是人的毕生所求，不管是什么感情还是财富，亦或是寿命。
“而星星永恒的在注视着所有和它们临近的星球，地球也是这样，但星球体们终有一天要湮灭。这种永恒，是有结尾的。”凯瑟琳轻声说，她的语气给里德尔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她亲自去星球上看过一样。
“所有的漫长都会有结尾，在毁灭之前，无论有多么久的时间，都是该珍惜的。”凯瑟琳弯起嘴角看向里德尔。
“就像你我，因为我们都会死，所以当下一起看星星的记忆，我会记很久。”
凯瑟琳此刻真希望她就是一个巫师，有生老病死。那便可以不用为了什么荣誉奔波，自私的活着吧？
因为太漫长，漫长到无止境，她才是矛盾的。
一边和里德尔打好交道，一边想着如何毁了他注定的未来。一边和50年后的人们建立友谊，一边在心里清楚的明白她与他们不一样。
里德尔望着凯瑟琳，她在说话时眼睛里仿佛流淌着光，他的太阳穴处忽然刺痛了一下。
他不止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和他记忆中失去样貌的那个女人有着说不出来的相似。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个是成年女人，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女。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强大。她可以不借用魔杖使出魔法…
类似于，全部都使用无声咒吗？那绝对是顶尖巫师才能做到的。
由于刚才一瞬间的恍惚，里德尔从傍晚就犹豫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凯瑟琳，我假期不想回到孤儿院。”
凯瑟琳眺望的神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