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这段时间,的确有不少孩子夭折的消息传开。
李澈本没当一回事,可现在做父亲了,自然就要注重几分。
“知道了,雷阿婆。”
李澈沉声回应。
雷阿婆没有再多说,嘘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撞入风雪夜色中,逐渐消失在了成片土屋前的积雪巷道中。
李澈目送雷阿婆的身影消失,转身回到土屋内,赶忙将门缝塞紧,防止热气流失。
搓了搓手,给炉火添了些炭块后,李澈去厨房把剩下的鱼汤再度端来。
夫妻二人吃饱喝足后,李澈便爬上了床榻。
轻轻拍打着喝了奶睡熟的女儿,李澈眯了眯眼,唇角忍不住挂起笑意。
与娘子张雅轻声说着话,张雅或许是生了娃有些疲惫,沉沉睡去。
李澈却是瞪着眼,颇为精神的轻轻呢喃。
“炭块又用完了,我明日去寻卖炭翁买上些,曦曦刚出生,可不能冻着了。”
“娘子得好好坐月子,不然会落下月子病……”
“嗯,我明日去木雕铺多搬些雕像,最近内城对雕像的需求一下子多了起来,有的是活儿,能赚好多钱呢。”
“我一定会努力攒钱买大宅子,大冬天也能暖暖和和。”
“娘子,放心,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床榻上,李澈轻轻揽着妻女,微微阖目。
一呼一吸,静若可闻。
……
……
翌日,天明。
李澈早早起床,看着坐月子的娘子张雅吃过他准备的早餐,给喝完奶的曦曦拍了拍嗝后,就戴上斗笠,离开了土屋。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寒气料峭,刺骨如刀。
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飞雷城外城地面积蓄了厚厚的雪堆。
走了数里路后,顶着蒙蒙天色,伴着风雪,来到了上工的地方,徐记木雕铺。
说是铺子,其实是极大的宅子,内里极其空旷,有许多用于木雕的木头堆彻着。
李澈等诸多雇佣帮工,主要负责给木雕铺的师傅们搬运木材,或者搬运成品木雕。
木雕有重有轻,但价格却都统一,搬一次木雕五枚大景铸铜钱币,而搬木材就便宜了,一次一枚铜钱。
主要是搬木雕可有风险,一旦磕了碰了,钱基本就扣个精光。
抖落身上积雪,摘了斗笠,放置到工位中,李澈进入到了木雕铺内。
铺内烧着碳炉,温度适中,浓郁的木材味道飘荡着。
“小李,去给我搬一块‘水曲柳’来,个头大些,令外,帮我把三日前雕刻的‘六眼菩萨像’搬到里屋,过两天内城就有人来收了,雪若化掉,泡水了便不太好。”
刚入铺子,一位穿着棉服,留着发白胡须,面色红润的老人,便叫住了李澈。
老人拎着个油光发亮的酒葫芦,里面装着老黄酒。
“好的,陈师傅。”李澈灿烂一笑,赶忙应道。
作为铺子里熟悉的帮工,加上心细活络,不曾出过搬运木雕事故,口碑甚好。
所以有几位木雕师傅与他混熟后,便会指定他来干活。
陈师傅便是李澈的主顾之一。
李澈应了陈师傅后,转身入了宽敞的大院子中。
大雪瓢泼,掩盖了铺在院子中的诸多木材,花费一番功夫,才找到了“水曲柳”所在的区域。
寻了一块个头大些的,李澈将其拖了出来。
套上麻绳,捆绑好后,李澈试了试重量后,拍了拍木材,转而走向了大院角落的成品木雕区。
因为陈师傅所说的“六眼菩萨”,正是李澈负责搬运,所以,他很清楚位置。
找到了被大雪覆盖的木雕,木雕与成人般大小,同样是以“花曲柳”木材雕刻而成。
李澈伸出手拂去了木雕上的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