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雨就这么足足下了半月有余, 可关于皇上身子欠安的流言, 却丝毫都没有消减的意思。东厂几乎天天都在抓人, 乱葬岗那边, 也天天往那里丢人。整座京城, 原本就因为靖南王反叛之事,压抑的厉害, 而今, 空气中更是弥漫了一种凝重的气息。
镇北王府
傅祈钰手执白玉茶杯,明天一大早,他就要离京了。这几日,宫里连下两道圣旨,让他速速离京,看来,太皇太后是真的急了。
可这临走了, 他却有些放不下心来。
虽他早就安排好一切,即便京城真的有变,那三千暗卫也绝对会护得姝儿平安。
这一刻,他是真有一种冲动, 带着眼前这人儿,随他一起离京。
许姝轻轻的抚上他的手,早在几日前, 她就看出了他的不安。正所谓关心则乱,虽两人早已大婚,这些日子, 大多都腻在一起,可许姝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对方心里,远比自己想的要重。
其实,她又何尝想分离。可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太皇太后笃定靖南王大军不可能渡过长江,听闻甘肃总兵给太皇太后想了一个好法子,届时可用火箭击退叛、军,更有人暗地里宽慰太皇太后,说靖南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其实并不得天下民心,再不济,他们只要守住长江,大曜国虽只留半壁江山,可只要守住,那便危及不到京城半分,更不可能危及太皇太后丝毫。
太皇太后久居深宫,听着这话,嘴上虽痛骂着,可心里,却终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啊,只要京城好好的,她有何惧?她仍然是大曜国最尊贵的女人。
可许姝却知道,这长江,守不了多长时间。靖南王岂非是傻子,真的被这火箭困住。何况,变数最大的无外乎人心二字,加之近来太皇太后独、断专、行,有不少朝臣上书致仕,可这致仕的背后,却有多少人暗中投靠了三皇子。
所以,王爷如今最需要做的,便是离京。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王爷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何况还有爹爹和外祖母在,太皇太后即便真的动什么心思,也得忌惮爹爹和外祖母。”
这个时候,容不得任何犹豫。否则,到时候宫里一句抗旨不尊,暗指王爷另有野心,那王爷就被动了。
听她这么说,傅祈钰微微勾了勾唇角:“怎么办?本王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许姝噗嗤一笑:“王爷又说胡话了。”
“皇上虽小,可皇上也不是傻子,加之这几日外头的流言蜚语,皇上怕是更不安了。我看到时候,皇上会亲自下旨册封王爷为摄政王,到时候,王爷长驱直、入,再名正言顺的平、叛、叛、军,到了那一日,这半个紫禁城,都会是王爷的。而我,会在府邸,提前摆好宴席,静候王爷归来。”
说完这些,许姝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她不喜欢这种离别的伤感。
“王爷,要不我们今天畅饮一回吧。”说完,不待傅祈钰开口,她便打发琥珀去膳房弄些小菜和酒水来。
看她这么高兴,傅祈钰也只能纵着她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难以想象,若没有姝儿,谁还可以如此的信赖他,全心的支持他,甚至心甘情愿的留在京城,成为太皇太后手中的人、质。这一切,她都清楚,可她却甘之如饴。从没有抱怨过,也从未有过任何的胆怯和犹豫。
宫里,因为镇北王的离京,太皇太后得意极了。前些个儿,连日的阴雨,加之靖南王那边来势汹汹,太皇太后已经几宿没睡好觉了。直到那一句,大曜国虽只留半壁江山,可只要守住,那便危及不到京城半分,更不可能危及太皇太后丝毫,她突然感觉身上的重担一下子轻了许多。是啊,失去半个天下又如何?只要能保住京城,这半壁江山仍在自己手中,何须忧虑?
“铉哥儿,来,对祖母笑一个,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