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许姝的意思,势必是不舍得琥珀和香凝离开自己的,这些年,都由她们近身侍奉自己,要再找这么合适,这么忠心的人,虽也可以,可到底不比之前。
还是等大婚之后吧,比起把两人许给府邸哪个管事或者去哪家做小,许姝更愿意让两人留在自己身边,而唯一的法子,就是镇北王麾下那几位将士。
这些男儿,征战沙场,加之镇北王治军严明,若他赞许的人,身上该是不会有哪些恶习的。
正暗自思询着呢,却听外面的丫鬟传话说,大奶奶身边的丫鬟急着见郡主。
对于宁氏,许姝其实挺喜欢她的。又因为当年她被圈禁禁宫,她更能理解宁氏如今的绝望和忐忑。
只她不明白,怎的宁氏身边的丫鬟,会突然找到她这里来。
想及此,许姝突地把视线落在琥珀身上。
被她这么一看,琥珀喃喃道:“郡主,听说大奶奶病了有些日子了。您也知道,这之前宁家人还盼着太子殿下能够东山再起,可如今,大皇子都往户部去历练了,太子殿下愣是连个动静都没有。加之废太子妃罗氏也去了,虽说圣上已有意册立皇长孙为皇太孙,可宁氏一族,并未因此而摆脱如今的困境。听闻,不过几日的功夫,宁氏一族在朝中有官职的,不是被贬黜,就是遭了东厂的毒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次是彻底不想让有人借着皇长孙册立为皇太孙之事,暗中结党营私了。”
“这大奶奶也当真是可怜,该是想着既然圣上有意册立皇长孙为皇太孙了,宁氏一族,这次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宁氏一族的覆灭。”
“这不,几日的功夫就病倒了,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可这节骨眼儿上,您又即将大婚,大太太怕惹了晦气,闹出什么笑话,暗中已有意让大奶奶往郊外的庄子上去。想来,今个儿大太太是已经拿定主意了,大奶奶身边的丫鬟才急急来向您求救。”
想到上一世自己的进退两难,再看看如今的大奶奶,许姝难免多了些感慨。
想了想,她站起身,缓缓道:“大奶奶既身子有恙,我怎么着也该过去探望一番的。”
琥珀不明所以,可自家郡主的脾气,她如何不知,只能紧紧随着郡主往大奶奶房里去。
宁氏确实是病了,可这病,更多的是心病。
她是先皇后的侄女,宁国公府的姑娘,如今宁氏一族眼瞅着就不复存在了,她虽是出嫁女,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她早已不是待嫁闺阁的女子,自然晓得后宅这些阴私。婆婆虽待她很好,大少爷也对她不错,这些年,房里也没个通房。可京城不乏向她一样处境的女子,最终府邸如何能留下她这戴罪之人。
什么叫做罪不及出嫁女,确实,圣上不会下旨要她的命。可人都是迎高踩低的,婆婆即便如今没这样的心思,日后怕也会想着让她退位让贤。毕竟大少爷是许府的长房嫡孙,有她这样的妻子,确实是徒增流言蜚语。
方才,太太身边的粱嬷嬷亲自来探望了她,粱嬷嬷是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她的意思,自然是太太的意思。
让她往郊外的庄子上去静养,等郡主大婚之后,再接她回来。闻着这些,她微微笑了笑,虽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可心还是忍不住痛的厉害。
“大少爷怎的不亲自来和我说?”这话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自嘲。可不知为什么,宁氏这个时候,想任性这么一次,唯一的一次。
粱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大奶奶,太太待您如何,您心里该是晓得的。太太做这决定也不容易,这些年,大姑奶奶出嫁之后,太太早把您当做亲闺女儿了。”
“太太原本是有意让大少爷来和您聊聊的,可大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面上看着虽云淡风轻的,又孝顺的很,可他这些年从未纳妾,自然是心里有您的。大少爷是许家的长房嫡孙,太太是怕大少爷为难,怕您更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