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蕙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哽咽道:“姨娘怎的如此说,您当太太真是好的?她只比女儿长几岁,却肯当了爹爹的继室。这事儿,足以说明她城府有多深。姨娘怎能轻信于她?就是女儿的婚配上,若是太太做主,府邸诸位姐妹中,女儿怕是永远都低人一等了。若是四姐姐,太太定会精挑细选,万不敢有丝毫的差池。可女儿是庶出,人品家世外貌太太如何能真的设身处地的替我着想。”
孟氏叹息一声,她摇摇头,心里却是一阵懊恼。若不是她总是那般纵着蕙姐儿,蕙姐儿也不至于这般争强好胜。
她知道自己再不能任由蕙姐儿了,“你莫要再说了,姨娘已经拿定主意了。趁着姨娘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也可以静下心来想想。”
听了孟氏的话,许蕙自嘲的勾勾唇角:“姨娘如今是丝毫争斗的心都没了,女儿再挽留姨娘,又有何用?我原就该知道,在姨娘心里,四姐姐她们是人中龙凤,而女儿,本就出身卑微,纵是低嫁了,姨娘怕也觉得是应该。毕竟女儿出身低嘛,如何敢和四姐姐相比。”
如此尖、锐之话,孟氏瞬间就白了脸,可想要开口再说什么,许蕙早已扭转了身子。
定国公府
月底殷锦芙和昱王世子爷就要大婚了,阖府是上下,可不是一派喜庆。
这日,在鹤安堂给外祖母请安之后,许姝和几位表姐又在水榭吃了会儿茶,就回了宝林院。
高宁大长公主这些日子身子抱恙,还真是把许姝给吓了一跳。还好,有常御医每日来请平安脉。
今个儿早上,她和外祖母说,等开春之后,就和外祖母往郊外的别苑去住些日子。
许姝记得,上一世,外祖母身子康健,她一直以为,她有很长的时间陪伴在外祖母左右。可她没想到,外祖母都没能等到看她大婚。
昨个儿,常太医来府邸给外祖母把脉时,许姝因为有些事儿耽搁了,却不料听到了常太医和外祖母在内室中的话。
这几日,她几乎是衣不解带的陪伴在外祖母身边,外祖母也总是宽慰她,说自个儿只是崴了脚,并无大碍。可这会儿她细细想来,似乎每次常太医来请平安脉时,外祖母总是会找借口中途把她支开。
她没想到的是,常太医竟然说外祖母郁结于心,需好生静养。
一直以来,外祖母在许姝眼中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定国公府如今又有几位舅舅在,朝堂之事,几位舅舅也一般不会扰外祖母心烦。而内宅中,又有大舅母主持中馈,许姝眼中,外祖母只需要每日的养养花,弄弄草,就和别府荣养的老太太一般。她怎么都没想到,常太医竟然会说那番话。
可仔细想想,朝堂瞬息万变,外祖母虽贵为大长公主,却也被成元帝猜忌着。外祖母想必也十分忧心府邸的处境。更别说,各地接连起、义,可在外祖母眼中,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看着这些,外祖母心里如何能好受。
想着这些,许姝如何能放下心来。又想着自己那日和镇北王暗中相见,她几乎不敢去直视外祖母。如果外祖母知道,她最疼爱的外孙女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想要颠覆这李家天、下,想必外祖母应该会很伤心吧。
外祖母把她所有的怜爱和宠溺都给了她,可到头来,自己却不得不背叛外祖母。
可她只是想要改变上一世的悲剧,想要救殷家,这难道错了吗?
想到这些,许姝并没有和往日一样,在鹤安堂腻歪在外祖母身边,她怕自己,忍不住落了泪,惹了外祖母担心。
方才在水榭和几位表姐吃茶时,她也心不在焉的。几位表姐还当她是忧心外祖母,自不会强拉着她在那絮叨,只半盏茶的时间,就各自回去了。
见大家都一如既往的这么宠着自己,许姝心里更是复杂了。
等她回了宝林院,一个人在内室中,偷着很是哭了一会儿。
琥珀只当她担心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