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阵急速车辆声,乔岩抻着脖子瞄了眼,貌似石安生回来了。他起身道:“我去找石书记说个事,咱们改天再聊。”
“好的,要不把你宿舍钥匙放在我这一把,万一忘拿了也能进去。”
乔岩看着她清澈干净的眼神,点了点头。
来到石安生办公室,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到现在还没散去,昨晚估计喝了不少。
再看石安生,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左手食指和中指间熏得金黄,右手指甲缝里藏着黑色泥垢。看来,昨晚不仅喝了酒,还通宵打麻将,估计凌晨才散了场。
丁光耀主政时,从不聚众吃喝,也没不良嗜好,而且十分厌恶打麻将,导致业上的那一套都带过来,带头吃喝玩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股歪风邪气又刮了起来。
石安生端坐在办公桌前,取出中华烟点上,司机为其泡了一杯浓茶,又端上一桶泡面放到桌上,不等泡开,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吃完,拧开水杯呲溜喝了几口,打了个饱嗝,再续上一根烟,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这才抬起头看着乔岩道:“有事?”
乔岩没和他客套,直接掏出请示放到桌前道:“石书记,我计划把王家沟的路给修一下,昨天回去正好碰到魏县长,他让以乡政府的名义打个报告上来,你过目一下。”
石安生没有接报告,用余光扫了一眼,拿着指甲呲牙咧嘴伸进嘴里一通乱抠,似乎不过瘾,左右张望找什么东西,找了半天没找到,干脆拿起笔毫不顾忌地挖了起来。最终挖出一片葱花,放到小拇指上,用大拇指扣着用力一弹,不偏不倚飞到了水杯里,又用手指从水杯里抠出来,直接抹到椅子上。
进行完一系列骚操作后,石安生慢条斯理地道:“修路是好事,也该修一修。不过,广安乡又不止一个王家沟,谁都像你一样拿着报告去县里要钱,成什么了,乡政府还干嘛用?你先放下吧,这两天正在统计项目,随后打包上去一起申报。”
石安生在耍官威,乔岩耐着性子道:“项目申报王家沟还有其他产业项目,但修路要加快节奏了,马上到雨季,村民们出行也不安全啊。何况王家沟是全乡唯一脱贫试点村,年底要验收,加快完善基础设施迫在眉睫啊。”
石安生有些不耐烦了,狠狠掐灭烟头道:“路不好又不是一两天,十几年都如此,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还是那句话,不允许搞特殊,报到乡政府,等党委集中研究后统一上报。”
没想到这么个小事,石安生都要设门槛阻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乔岩继续道:“石书记,要是统一上报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了。另外,万一报上去被否决了,岂不是白白耽搁了……”
“啪!”
石安生恼羞成怒,重重一拍桌子道:“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乔岩,不要觉得你在县委办待过,认识几个县领导就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要不你来当书记,看把你能耐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就这水平还当秘书。放低姿态,丁光耀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番话激怒了乔岩,蹭地站起来眼神凌厉地道:“石书记,这话什么意思?”
石安生讥笑,扬手一指道:“听不懂吗,不管是龙是凤,来了广安乡就得盘着卧着,我是书记,一切都得听我的。”
看来,石安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诚心找茬。乔岩刚来,不想把矛盾激化,压着火气把报告抽过来,淡淡地道:“行,这是要拿捏我吧,那咱们就走着瞧。不用你签字,我自己想办法。另外,我想要干成的事任何人都阻拦不了,好好当你的书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