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访某一个领导,或者领导叫某人谈事,必定全都知道了。即使当时不知道,过后也会传到领导耳朵里。尤其是书记和县长不和,下属登门拜访简直是折磨。
江国伟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在宾馆居住了没多长时间就搬了出来,搬到了依山傍水、风景怡人、僻静的半山别墅。
这里当然不是县里的资产,是金安县又一煤老板魏大龙的私人住宅,江国伟在此暂住。
别墅装修自然不必说,煤老板出手向来豪放,不一定有眼光,绝对是最贵的。
为了服务好江国伟,专门配备了厨师、保洁、保安、服务员等,甚至还有专属车辆,如此规格,相当于副省级的待遇。
江国伟如此奢华享乐,社会上对其早有非议,也不知是他不知情还是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全然不顾。
能进入别墅的,自然是他的核心盟友。程云舟,全市最年轻的县处级领导之一,也是县长候选人第一梯队里的热门人选之一。32岁来了金安县,就一直追随着江国伟。作为政府序列的副县长,他也没得选择站到书记那边,只能跟着县长夹着尾巴做人。
按照原计划,江国伟上了书记,程云舟接任县长。可事与愿违,俩人计划双双落空。而他们把这笔账,都记到空降下来的丁光耀身上。若不是他,一切进展会很顺利。
沈国华,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的副局长。江国伟来后发掘了他,顶着层层阻力让其到福田镇担任镇长,又上了书记,短短几年内就实现了华丽转身。此人工作能力一般,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深受江国伟信任和喜爱。更关键的,此人懂得人情世故,靠着吃喝玩乐,愣是把比较混乱的福田镇给稳控住。如此说来,也是一大优点。
王海金,际遇和沈国华差不多。多少年被人遗忘在角落,郁郁不得志。江国伟来后,他瞅准时机,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局长位置,据说送礼的钱还是贷的高利贷,这种做法无疑是不要命的赌徒。好在最后赌赢了,而且还给了他全县最大的一个肥差,安监局局长。掌管全县煤矿,谁不眼红。
邓海昌拿腔作势,曲江海也迂回回应:“我正在等领导指示,命令一到,立马放人。邓主任稍安勿躁,实在着急的话,要不你以省厅的名义作出批示,我现在就去放人。”
邓海昌哈哈大笑起来,道:“曲局长真会开玩笑,行了,我等你好消息,别让家中老母亲担心挂念,再次感谢。”
挂了电话,曲江海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包烟,拆开放到陈云松面前道:“陈书记,您的意见呢?”
陈云松眼神凌厉,脸上的横肉在轻微抖动,洪钟般的声音道:“江县长呢,还是联系不上?”
“我都打了三个了,没人接,要不您亲自打一个,估计我的级别不够。”
“这个老浆糊!”陈云松愤愤地骂道。
“老浆糊”,是外界给江国伟取得绰号,本人姓江,和的一手好稀泥,说话做事总是喜欢绕来绕去,该清醒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清醒,反正想要让他办件事,从来没爽快过。
比如说邓海龙的事,江国伟在饭桌上拍着胸脯保证放人,人情都让他卖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表态了,玩起了失踪,把难题推给他们。
现在责任都压到了陈云松头上。
江国伟玩弄权术,陈云松又不是不会。目前,他的把柄还在丁光耀手里握着,还不敢公然与其叫板。他也不接茬,掐灭烟头起身道:“行了,我先回去了。”
邓海鹏见陈云松也撂挑子,急得手舞足蹈。曲江海才不接这个火雷,跟在身后一边下楼一边道:“陈书记,那到底放不放?”
陈云松打起了太极拳,含含糊糊道:“你是公安局长,抓人放人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曲江海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总不至于再把皮球踢出去吧,又能踢到哪里去呢。邓海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