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根据地址,找到某幢高层住宅。
电梯在16楼停下,整层就一户人家。她按响门铃,数秒后大门打开,露出一个小脑袋。
“邓老师,你来啦。”谢皇上拿了双拖鞋整齐地摆在她脚边。
谢闻循声走来,示意她进屋,穿上鞋子准备外出,“冰箱里有饮料,水壶在旁边,随便你喝什么。我马上就回来,你看着他别让他捣乱。”
“知道了,你赶紧去吧。”邓芮茗挥挥手,一脸无奈。
谢闻的爸妈去看亲戚,临时把外孙寄在这里。结果他重感冒要看医生,只好叫她来管孩子。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
跟着小家伙走进去,她不由被凌乱的客厅惊呆了。屋子很宽敞,多余的装饰品一概没有,性冷淡的风格和死变|态一点都不搭。然而四处散落着碎纸片和橡皮屑,茶几上还有记号笔涂到的印记,一看就是小屁孩的功劳。
难怪要她看着,不是怕小屁孩出事,是怕屋子被拆。
谢皇上丝毫没发觉自己在制造脏乱,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剪刀继续玩纸片,还像小主人一样招呼她坐下。
邓芮茗平时看着一群调皮鬼,最见不得的东西有三样:橡皮屑、彩纸碎片和乱涂乱画。
职业病犯的她夺走小家伙的剪刀,把他赶去洗手,然后指挥他把桌面整理干净。
“平时在学校我怎么说的?给我重复一遍。”她板起脸。
谢皇上将湿的手往身上蹭了蹭,又被邓芮茗阻止,尴尬回答:“不准乱丢垃圾,不准在桌子上画画,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
“很好。”她点头,“我昨天发了张考卷,你做完了?”
“没有……”谢皇上的声音小了下去。
她拾起地上的纸屑,拿了个坐垫摆在茶几前,“去,拿出来,我看着你做。”
小东西脑袋一垂,意兴阑珊地取来书包。
期末考卷是学校里自己出的,因此近日做的复习卷,大多是会考到的体型。但小孩子不管做多少遍,总会出错。谢皇上学习动力不足,必须有人盯着。
谢皇上坐在靠垫上,邓芮茗跪坐一边辅导他做题,要求一笔一划做到规范。
“……庄稼的稼不会写啊?想想看,和稻谷有关的,所以是?”她引导小家伙记起笔画。
兔崽子想了想,落笔就写,“禾字旁。”
“嗯,终于写对了。看来平时没白默。”她检查他的看拼音写词语没问题,指向下一题,“这些组词也是反复做的,我看看你会错几个。形似字一定要看清,别搞错了。”
有老师盯着,他也不敢胡闹。写字动作有些慢,但态度很认真。经老师提醒后发现错误,立马划掉改正。
完成一张双面卷后,孩子累得趴在桌上。邓芮茗知道他没心思了,让他去拿本课外书放松一下。
他一下来了兴趣,爬起身就往书房跑去。但是个子太小,够不到上层,只得喊大人帮忙。
书架占了半面墙,她搜寻片刻,踮脚将他想要的天文故事书取下来。抽出的同时,旁边紧贴着的本子也随之掉落。
她弯腰拾起,将摊开的一面反过来,被上面整齐排列的文字震惊,“这谁写的?这么多。”
是一本练字簿,密密麻麻全部抄满了诗词。
小朋友瞟了眼,“舅舅的。”
她不敢相信,指间迅速翻阅,不由瞪大眼。
挥洒自如,笔锋苍劲,落纸如云烟。每一页都有日期,粗粗推算,应是谢闻高中时期所写。
想起他对文学的莫名热爱,以及曾说身边坐着古诗词大神,想必兴趣就是那会儿培养起来的。本当他只是装逼爱胡闹,岂料并非一头草包。
只是怎么都估不到他高中的时候字就写得这么好看。本子很厚,日期跨度数年。最初字形飘忽,模仿迹象严重,但越到后面越成一体。最后,已是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