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能想象这里的萧条,但听见谢闻亲自说出“苟延残喘,半死不活”这八个字,邓芮茗仍是错愕不已。
难怪外面堆着那么多箱子,又见不着人影,原来都到这地步了。
见她眨巴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谢闻自己解释起来:“黄益达捣乱那会儿,碰巧我刚买了房子,我姐又要打离婚官司又要准备外派,家里一时周转不灵。你懂得,人嘛都是择良木而栖,黄益达趁机带走大部分员工,剩下的几个也陆陆续续走了。然后就变成这样。”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经常来这儿,怎么都会看出名堂。既然选择了说出实情,他也懒得再隐瞒,干脆全盘托出。
至于她会不会笑话或者落井下石,嘴长在她脸上,他管不着。
不过,邓芮茗没有任何瞧不起的神情,反倒问起另一桩事:“所以张诗婷就是在那时候跟你提分手的?”
他深呼吸,干脆回答:“是。”
已经过去一年,回想起来依旧心寒。
原本都买好房子准备谈婚事,想着能证明自己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庭,岂料家里出了岔子。张诗婷追求优越的生活,他一向清楚知道,可万万没想到她会真的在这种节骨眼决定分手。
或许是尊严作祟,又或是留有情面,他没有告诉别人张诗婷劈腿的事情。对外只宣称性格不合,走不下去,继而闭口不谈。
若不是跟邓芮茗狭路相逢,他怕是要将这事憋一辈子。
一如他能理解她被陈睦冷落的心情,她也对他的失意感同身受。
她转着水笔,无言地看着桌面好一会儿,轻声开口:“抱歉啊,是我没看好陈睦。要不是他们俩搭在一块,也不会害你变成这样。”
同样是被劈腿,她尚能瞒骗自己飞来横祸感情受挫,对谢闻而言却是雪上加霜。
谢闻闻言失笑,“我也没变怎样,不是过得好好的嘛,困难都过去了。而且还是万幸的,得亏房子没来得及加她的名字,不然我真是头大。而且你道什么歉,他们两个选择出轨你管得住么?”
她张了张嘴巴,终是没接话。
“怎么你的脸比我还丧?”他用笔敲了敲她的脑门,引起她一声痛呼,“行了,赶紧帮力力复习吧。他学完,你还得学呢。”
她揉着额头,冲他吐吐舌,又投入复习中。
二年级的题目都特别基础,以识字、组词为主。可即便是这种看上去傻子都会做的题目,对小朋友来说还是屡做屡错,尤其是谢皇上这个不动脑筋的家伙。
当下邓芮茗正在指导他做练习册上数字开头的四字词语填空,从一干二净、二话不说、三心二意……一直到八仙过海,基本都没什么问题。然而当写到九字开头时,谢皇上停住了,啃着铅笔头怎么也想不出。
“九什么一什么,这也想不到吗?”她用指头戳了戳本子,质问道。
小朋友瞅瞅她,摇摇头。
谢闻观察他俩好久了,也抬眸提醒:“力力,这问题很简单,再好好思考一下,不能什么都靠老师告诉你。”
邓芮茗抄起手,深表赞同。
谢皇上见没人帮他,只好砸吧着嘴翘起二郎腿,继续埋头冥想。可惜他平时少花心思,基本功没打好,饶是如何都得不出答案。
无奈之下,再次向老师投去求助的目光。
后者大叹,被他的没出息气到心坎里,戳着纸头就嚷嚷起来:“九浅一深都不知道?你平时在干嘛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全场都安静了。
她率先意识到问题,捂住了自己这张贱嘴。
“邓芮茗,你刚说什么?”谢闻看着她,震惊反问。
谢皇上虽然也懵逼,但好歹反应快,立马抢答:“我知道,邓老师说九浅一深!”
而后琢磨了一下,问身旁两个神情微妙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闭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