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刚刚还激烈跳动的心脏,忽而便一下子冷却下来,冰寒蔓延至全身,待她抬头的时候,连看向秦非离的目光,也冰凉如水。
秦非离眉目轻动,勉力用了力气将锦言重新安置于榻上,他吩咐了随从来搀扶自己。待重新回到轮椅之中,他看向锦言的目光,倏尔凝重下来:“我与流芳楼的静姑姑向来熟识,她虽是流芳楼的老鸨,却身得一手好医术,我的腿向来由她医治,今次,也是她告知我,流芳楼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且带来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给了些银子给流芳楼的管事,说是只要行礼就成。倒也是幸亏你这张面具脸,叫那管事印象太深,不经意间漏了嘴,我才得到消息过来。”秦非离瞧着锦言眸色变了几变,想了想,便没继续说下去,他转动轮椅,吩咐手下去取药,并且差人来给她换衣服。
待锦言服用解药之后,身上的力气这才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她理好衣衫,先前的那份悸动,已被心里的冰寒取而代之。她学了古人的样子,对着秦非离作了个揖道:“锦言多谢秦王救命之恩!”
秦非离淡淡点了下头道:“温二小姐身处闺阁之中,该不曾得罪过何人,却遭人如此陷害,竟要毁你清白,想来必是有深仇大恨了。”
锦言眉目微动,却并不愿过多回答:“今天的事,多谢王爷了,只是现下锦言身子乏了,只想尽早回府,烦劳王爷了。”
秦非离瞟了她一眼,又一副似笑非笑的姿态:“既如此,我命人送温二小姐回府。”
很快有人备好了马车,锦言再次道谢之后,这才坐了秦王府的车子离开。
彼时已经深夜,一路都没有行人,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却发觉将军府竟灯火通明。温氏夫妇接到通知出来,看到锦言安然无恙的从秦王府的马车里下来,温恒显然有几分惊异,而温夫人宋倾城一把将她抱住,仔细的查看,瞧见她毫发无损,一颗心这才落定下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碧溪看到你被人劫了去,你再不回来,你爹就要搜城了!”
“娘,我没事,是秦王救了我。”锦言安慰的握了握宋倾城的手,那边秦王府的随从开始请辞,温恒亲自谢过之后才走向锦言,询问事情的缘由,锦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爹爹,我被人捉去的时候便被下了药,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秦王救下了,所以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是什么人做的了。”
温恒眉目间掠过一抹深思,拍了拍她的肩道:“既如此,你好好歇息,这件事,爹爹自会查个明白。”
锦言点了点头,这才在一旁碧溪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不过她回房之后并没有立即歇下,屏退左右之后,她对着梳妆镜,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温恒给的药到底是有些用处的,虽然没有将伤疤消除掉,但是疤痕却淡了很多,只是到底是因为疤痕太多,看起来还是十分瘆人,她将面具重新戴上,眉目之间,已不复往昔安宁恬静。
她不想报仇,也不想有仇恨,只要别人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陷害她,她绝对不会走上报复这条路。可是,从她醒来之后,不论是脸上的伤,还是皇宫的落水,还有流芳楼的事件,她一忍再忍,反倒成为了任人窄割的鱼肉,而今,温歌吟得势,成为皇后,只怕日后她更无活路。
本以为避开她,自己就安全了,可是,她就算离开了大将军府,也还有千百种方法折磨自己,这一次的事件便是如此。至少,除开温歌吟以外,她想不出第二个视她为眼中钉的人!
十指伸展在眼前,纤纤素手,削如葱根,莹白如玉,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锦言轻轻叹息一声,看来从此以后,这双不沾阳春水的玉指,将不复存在了。为了强大与生计,她唯有拾起前世所学,虽然大放异彩会成为众矢之的,让自己置于更加危险境地,可是,越危险反而越安全,她只有受到更多的关注,才不至于让人敢轻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