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声,让他立刻准备好银针,又迅速开了一个方子,让门外等着豆子去熬药。
陆管事快速取来银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陆槐,又看了一眼态度冷然的庄青如,默默地退到一旁,不管旁人怎么看,他都愿意相信庄青如的。
就像自家阿郎相信她一样。
陆槐的上衣被扯开,陆管事亲自扶着他坐起身。瘦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微微红光,汗水从额头落下,在胸膛上划出一道道汗渍。
若是在平时,庄青如一定会好好调侃一下他精瘦的身子,和过于白皙细腻的肌肤,但现在她的眼里却生不出一丝涟漪。
厢房中的暖炉生起了火,便是赤身也不会觉得冷。
银针依旧是她曾用过的那套,熟悉的布包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天,也是这样的危急时刻,陆槐将银针交到她的手里,告诉她救不救人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而今她没有被威胁,没有被强求,心甘情愿地再次拿起银针。
“在在,你要记住,下针不能太快,一定要慢慢来。”薛家大舅舅忧心忡忡地嘱咐道。
“我晓得。”庄青如回过神,努力放松心态后,捏起一根银针,抬起陆槐的左手缓缓刺入。
第一针的鱼际穴很快落下,庄青如下针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阻力,紧接着,第二根、第三针、第四针也分别刺入尺泽、合谷、外关等穴位。
眼见着陆槐的身上刺入的银针越来越多,张承安忍不住问道:“不是说‘三针刺穴’吗?这都扎了好多针了。”
而且看起来庄青如也没有费多大力道,怎么他们却说的那么恐怖?
庄青如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施针。
薛家大郎君一边盯着陆槐的反应,一边抽空解释道:“所谓三针刺穴,并不是说只刺三针,而是在身体上的三处重要穴位上各刺一针放血,从而达到疏风解表、清热泻火之功效,在在现在下的是配穴,还未到真正的三穴。”
他虽然嘴上在解释,但心中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其他人少。
作为庄青如的大舅舅、薛老太医的亲子,他在医术一道也算是沉浸多年了,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敢用三针刺穴之法救人的。
况且庄青如手法之熟练、下针之精确,一看就知道非一日之功。
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学到了这样的本事?旁的不说,单是于针灸之道而言,她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薛执,甚至比他还要大胆。
阿耶啊,难道她便是你诚心期盼,又秘密教导多年的后继人吗?
无论薛家大郎君如何感慨,庄青如都毫无察觉,正如他说的那样,先前行的都是配针,真正的针灸刺穴马上就要开始了。
庄青如抓起陆槐的左手,感受到手心炙热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枚银针刺入了他的少商穴。
不同于前面的快速刺入,这一针下的十分缓慢,甚至从张承安和游璟的角度都看不到银针在往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庄青如松开手,银针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薛家大郎君咽了一口吐沫,道:“拿碗来。”
游璟怔了怔,立刻送上来瓷碗。
薛家大郎君将碗放在陆槐手的上方,配合着庄青如慢慢将银针拔出,一滴血从穴位里冒了出来,顺着手指落下。
游璟等人一愣,还以为是要放出多少血,原来只是这么一点儿。
接下来庄青如又如法炮制,在陆槐的商阳穴也来了这么一针,反反复复地扎针、拔针、放血,足足花费了大半个时辰。
彼时的庄青如已筋疲力尽,她抽空瞧了一眼陆槐的反应,见他依旧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咬牙道:“能不能起效便要看最后一针了。”
薛家大郎君也面色凝重,沉声道:“最后一针至关重要,不能出错,你尽力而为。”
庄青如没有回答他,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