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岭识相些。
他肯见他不过是想着在秦知月面前装一装大度,并非真心帮他什么。
而此时的庄青岭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真心不真心,“某听闻贵府前些日子请了君子院的上官郎君前来弹曲子,可否让某见他一面?”
“你要见上官鸿?”许逸盛没想到庄青岭是因为上官鸿来求他,不由地冷哼一声道:“他犯了事,被我阿耶关了起来,见是见不了了。”
“许郎君,请许某见他一面,上官郎君素来心善,为人仗义,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庄青岭语气卑微,“倘若,倘若他当真犯了事,某愿意替他赔罪。”
“只怕你赔不了!”许逸盛冷冷道:“他是杀了人,你愿意替他偿命吗?”
庄青岭张了张口,很想反驳他,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见他不说话,许逸盛脸上的不屑更浓,“我也不怕告诉你,他杀的是朝廷命官,便是你和他的性命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关于上官鸿杀人一事,许逸盛初听之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懦弱的上官鸿竟然敢杀了胡都尉,连他都要忍不住赞一声勇气可嘉。
但这件事对他也说无关痛痒,一个害得他多次没面子的娼妓,一个在府里趾高气扬的胡人,死了也就死了。
想到这里,许逸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看在你求我一次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等他死了,告诉你他的尸体被丢在了哪个乱葬岗,你若是去的快些,还能替他留给全尸。”
“他已经死了吗?”庄青岭踉跄几步。
“现在还没死,不过也快了。”许逸盛恶意满满,“他现在被关在了柴房,不与吃喝,每日都有人去审问一番,听说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了,哎,也是可怜啊,这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庄青岭只听的心如刀绞,他视上官鸿为知己好友,还曾许诺帮他找到妹妹,如今他刚刚得到他妹妹的一点儿线索,他却深陷危机,当真是造化弄人。
“许郎君,请你让某见见他。”庄青岭再三恳求,又压着嗓子道:“听闻许郎君在寻上好的并蒂连理枝玉佩,恰好某手里有一对,愿意送给许郎君略表心意。”
许逸盛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他确实在找那玉佩没错,为的是讨好秦知月。
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庄青岭随意便能拿出,他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眼尾扫到秦知月的帕子还在他的手中,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许逸盛深吸一口气,道:“庄家果然财力雄厚,随手送出的东西都叫人心动不已,也罢。既然庄郎君如此有诚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
庄青岭面露喜色,连连道谢,“多谢许郎君成全,还请许郎君行个方便,让某先见见他,待某回家,玉佩定双手奉上!”
“庄郎君客气了,难不成我还不信庄郎君吗?”许逸盛挥挥手,召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带这位庄郎君去一趟柴房,见见那上官鸿。”
“可是…… ”小厮有些犹豫,低声道:“许明府吩咐过,那上官鸿犯了重罪,除了几位贵客之外,任何人不许探望。”
“嗯?”许逸盛瞪了他一眼,拿起杯子便砸了过去,怒道:“这里是许家,本郎君的话就是命令,叫你去你就去!”
“是是!”小厮看着地上的碎片,连声答应。
“多谢许郎君!”庄青岭再次道谢,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能见到上官鸿便是好事,如若上官鸿亲口说他是被冤枉的,那他拼尽全力也要将人救下。
“不必。”许逸盛的脸上浮现出深意,“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上官鸿可是穷凶极恶的要犯,平时是不让人随意见的,他现在身负重伤,你见之后莫要后悔!”
庄青岭没听出许逸盛的言外之意,还是不停地道谢。
许逸盛再次挥挥手,小厮将人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