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宋延知把靖王所有的功劳都原原本本的报了上去。
地动这么大的事他瞒不住，他也根本没想瞒。
本来就是天灾，平州损失这么小，皇上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将罪于他。
但靖王的功劳却不一定了，谁都知道皇上不喜欢这个儿子。
所以他前思后想，干脆把一切都摊到明面上。
而圣旨上也确实对靖王表示了恩赏，不过赏的却都是一些金银玉器的俗物。
可能是因为对宋延知把靖王功劳报上来的原因，皇上心里不喜，对巡抚的功劳也只是明面上的夸赞了几句。
而圣旨上最大的篇幅就是对平州百姓的怜惜，甚至一举免了三年的赋税。
谢聿之心无波澜地接了旨，甚至面上还带着温润的笑意。
在钦差离开后，他看向宋延知，叹了口气道：“是本王连累了你。”
宋延知肃着一张脸：“平州能这么安稳地度过地动，全都是王爷之功，又何谈连累？”
“再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下官不敢有任何不满。”
谢聿之眉头微挑。
老狐狸，话说得倒是好听，既然不敢有不满，又为何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呢？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第一次由衷地感谢父皇的圣旨。
本来宋延知可能只有一分偏向自己，现在被这封圣旨逼得最起码有两分。
回了住处后，谢聿之唤来墨一：“寻个错处，把这份功劳抹掉。”
墨一抬头，脸上忿忿不平：“主子，为何要抹掉，本来这恩赏您就受委屈了，再抹掉，您不是白付出了吗？”
谢聿之笑了笑：“真正的好处我已经拿到了，又何必在乎这点功劳，生生往父皇心里扎一根刺呢。”
毕竟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还是父皇，把一个手握大权的皇帝逼急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这次平州之行，简直比他计划中的还要顺利，也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后悔让他来这一趟。
-
谢聿之离开那天，平州全城百姓跪地相送。
皇上免的三年赋税他们也感激，但都比不上靖王的恩情。
没有靖王，就算免十年的赋税又怎么样？他们也得有这个命享受！
谢聿之看着百姓感激的眼神，然后笑着看向宋延知：“本王虽然离开，但物资暂时不会断的。”
宋延知感激地长揖到底：“多谢王爷，下官保证，每一分物资都会用到百姓身上。”
如果不是靖王，光靠粮仓里的那些粮食，平州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恐怕此时到处都是逃出城的难民，哪里还有眼下的安稳。
而自己，恐怕也官位难保。
谢聿之拉着马缰：“宋大人，后会有期。”
说完，就一甩马鞭纵马离开。
宋延知带着一城百姓跪地相送。
“恭送王爷。”
……
出了平州，离幽州就不算远了，快马加鞭的话，两天就能赶到。
好在两州之间设有一个驿站，可以作为歇脚之地。
快到驿站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垂，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冷，少了温暖的阳光后更显得冷肃几分。
就在一行人即将要路过一个林子时，一道寒光冲着靖王疾射而来，带起了阵阵阴风。
谢聿之猛地后仰在马背上，躲过利箭。
再看那只扎在雪地中的箭头，雪已经隐隐映出黑灰色。
有毒！
没错，在京城里的几个王爷终于忍不住了。
本来他们还想徐徐图之，可靖王在平州的所作所为，这一次的圣旨，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安心。
靖王本就占了身份上的优势，如果声望再越来越大，那他们还拿什么争？
所以这一次几人决定联手，先把靖王除掉，然后再各凭本事争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