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何立平手里的猪蹄掉到了放在地上的搪瓷盆里。
他快速地站起身,愤怒说道:“不可能!”
而梁月明也觉得这老太婆疯了!
这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胡乱攀咬人吧?
谁不知道她家白倩看上了自家小叔子?
当初连招呼都不跟家里打一个就自己报名下乡,还不是为了能和自家小叔去到一个地方?
这是……被小叔拒绝了?
所以在这儿发神经呢?
梁月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她说:“白家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乱说嘴上可是要生疮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谁乱说了?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程兰花不乐意了。
虽然她刚才说话的时候确实抱了点幸灾乐祸的想法,但她今天来还真不是来找事的。
她闺女白倩昨天写了封加急的信回来。
那死丫头估计是疯了!
要知道现在一封跨省的平信邮资是八分钱,加急挂号信则要两毛四!
看闺女一下子花了三倍的费用寄来一封信,程兰花和她家老头子都吓了一跳!
以为出什么天大的事儿了。
结果撕开一看,竟然是因为何立轩结婚了,她感到没前途,想要回来!
听老头子把信念给她听后,程兰花就在家里破口大骂!
骂三女儿是个不省心的货,骂她傻,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前途都给赔进去。
结果人家宁可入赘也不娶她!
真是自讨苦吃!
想着想回来了,想有屁用,谁有那个本事?
早知道,当初非跟着去干嘛?
虽然程兰花也清楚,闺女选不选这条路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
就是留在家里也没啥前途,最后还是得下乡。
这世道,谁也没办法。
别说她了,他们家四小子今年十六,比白倩还小两岁呢,街道上都来做了两回工作,让今年下乡去。
但就算这样,被逼着走和自己选择走也毕竟是两码事!
特别是当初三丫头离开前信誓旦旦的模样,程兰花现在还没有忘呢!
程兰花骂得厉害,她家老头子却坐在床边一声都没吭。
看她骂完了,才忽然来了句:“倩倩说何校长他们夫妻俩去参加立轩的结婚仪式了?”
“啊。”程兰花有点茫然地接了一句。
她不太明白老头子怎么想到问这个?
她家老头儿之前在建南大学做杂工。
平时的工作就是跟着水工电工后面跑跑腿,帮着学校老师干干杂活,有时候晚上还得值个勤。
虽然是杂工,可那是正式工!
一个月拿三十八块钱呢!
可现在,大学停课了,老师们都陆续下放去了干校。
学校除了留下有限的几个人看着,其他人都在家待岗,等待再分配。
她家老头子虽然在学校干了好些年,但其实没啥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这都等半年多了,也没分配到其他单位。
现在每个月只有八块钱的基础生活费。
这八块钱够干什么?
吃饭都不够!
想到这儿,程兰花又想骂人了!
骂那何校长脑子有问题,想起一出是一出!
如果当初不是他提出带着老师们去干校,没准儿学校还好好的,她家老头儿也不至于没了工作。
看程兰花又开始骂,然后连何校长也骂了进去,她男人烦了!
他男人当即就给程兰花布置了任务,让她今天下班后到何立平这边问问。
看能不能从他这儿打听点消息。
何校长不是去干校了吗?怎么能去参加儿子婚礼?
如果他都从干校出来了,那是不是这些老师们都快“解放”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