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置身在水面中心,晃晃悠悠,根本站不稳,菜头摔了几次:“哎呀,小白蹲下,看菜爷神枪手!”
啪啪两声,菜头举起火铳就放。
然而灯泡并没有碎,惹得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火铳是老式的,勉强算燧发枪的前身。菜头坐在地上,往里面捅火药,那鱼又撞过来,船朝一旁倾斜下去。
“你们别动,看我的!”
老饼头从怀里拿出一把弹弓,在飞溅的黄汤中捡出两颗石子。
我差点气死过去。菜头拿火铳都没打碎灯泡,你拿个弹弓,老年痴呆啊。
啪!
令人大跌眼镜的,老饼头举起弹弓就打,灯泡应声碎裂。
不出半分钟,船上的白炽灯,全被老饼头用弹弓打破,堪称百发百中的典范!
“小母牛坐飞机,牛哔上天啊。”菜头吃惊道。
“哪里哪里,谦虚,低调。咱们以前用弹弓打鸟,二十米之内,天上的麻雀都跑不掉。”老饼头得意洋洋。
关键还是咱们这技术,弹弓不比火铳差。
打碎了船上明晃晃的白炽灯,整个灯影峡和江面,陡然陷入无尽黑暗中。
几粒冰冷的星光,胡乱洒在江面。我们趴在船上,不敢有丝毫动静。
没有灯光吸引龙头豚,鬼头涡陷入寂灭之中,万籁俱静,肃杀百草。
水位还有下降的趋势,诺大的鬼头涡,露出被泡得发烂的岩石崖壁,黑漆漆的,活像口大棺材,把我们连船带人装进去。
“那鱼走了没?”老饼头悄悄说话。
我摇头:“要不你下去游个泳,试试看。理论上那条鱼就是河神爷,你向它讨几件冥器。”
“算了算了,老夫回去就吃素。这次跟你们出来,太刺激了,我这老身板迟早得折。”老饼头埋怨我们运气太差。
“屎壳郎戴花,臭美。菜爷看跟你出来,才是倒霉到
家。”菜头埋怨老饼头。
要不是他鼓噪着来鬼头涡,这十米长的龙头豚,会被我们遇见?
可能白天举行了赶河会,龙头豚吃饱了祭祀的牲畜。
眼下没有光线刺激它,虽然感觉它还在水下,不过一切风平浪静。
老魏迷迷糊糊醒过来,嚷嚷道:“河神爷,河神爷显灵啊。玉皇大帝啊,小老儿啥子错事都没干过,求祖宗饶命啊。”
“别叫。”老饼头捡了把黑泥,堵住老魏的嘴:“待会那条鱼又来撞船,这破船非散架不可。”
被堵住嘴的老魏不再吭声,眼睛却瞪得老大,直勾勾看着我们身后。
他眼珠都狞出暗红的血丝,满是褶皱的老脸一片青白。
我见老魏浑身如筛糠,忙往身后看。
却见灯影峡内,飘出一道道诡秘的白雾,笼罩了天际银河,遮掩了两岸群山。
当时气温很低,我们穿着外套,头皮都是凉的,像冬天来了。
白雾越聚越浓,覆盖整条江面。
能见度奇差,隐藏在雾气里的群山古木,像狰狞的妖手,如潮水蔓延般朝我们迫近,将时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小白,菜爷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白雾里好像有人。嘿,还飘在空中,干啥啊,玉皇大帝真来了?”
“怕不是阴兵过境吧。”我心虚道。
灯影峡之所以闻名,传言此地每年五月六月,时常能看见幽深寂静的江心,出现大堆人影。
或是古代的宫女宦官之类,簇拥帝王巡视。
或是别的妖魔鬼怪,难以言喻。
老魏挣脱开,磕头道:“真是阴兵啊,河神爷显灵了。”
白雾中出现的人影有几百上千个,高度与两岸的悬崖并肩。
也就是说,这些人影,离湍急的江面有百米高矮!
数百个打扮怪异的人前呼后拥,没有声音。我们在船上,却能看清它们每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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