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辅国公和大学士早已气的打颤,显然是克制着怒意。永庆帝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各异的神情,目光在北静王和辅国公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了水澜的身上,声音多了一丝和蔼,问道:“皇叔两次挂帅出征,对于御驾亲征有何见解?”
被点到头上的人拱手出列,保持着一贯从容自若的气度:“既然陛下问了,臣斗胆谈讲一二。此去西宁征途遥遥,一路黄沙狂风,刘大人和辅国公虑的是陛下的万乘之躯,北静王则论的是鼓舞军心,两者原都有道理。如今虽未到危难之时,但叛军狼子野心,步步紧逼,日前连失凤翔、汉中两地,人心难免不稳,陛下若能身先士卒,自然会令士气大涨,臣以为可行。”
众臣略有些微色变,唯独永庆帝从玉座上站了起来,不容反驳的说道:“皇叔所言甚是,众臣听命:钦天监择吉日,孤决意亲征西宁!”
更令人意外的是,此番永庆帝御驾亲征西宁,没有把战功赫赫的廉王带去,而是把北静郡王带在身边,留下廉王和辅国公行监国之责。
对此,黛玉倒十分喜闻乐见。毕竟近些年来,水澜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征战,所谓刀剑无眼,那家的女眷愿意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只不过对永庆帝的安排,黛玉亦有不解之处,便在闲暇时向水澜讨教:“王爷,陛下亲征西宁,没有带你去到底是何缘故?”
水澜倒是没有任何疑虑,只见他微微哂道:“比起随驾亲征,朝廷在没有太子的情形下,监国的人选却要慎之又慎。毕竟陛下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余,大明宫内无可靠的人坐镇也不行,所以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黛玉想了想,嘴边衔了一丝了悟的笑意:“王爷这次没有阻拦皇上御驾亲征,反而一力促成此事,应该早就看穿了陛下的心思。”
水澜伸手把黛玉牵至膝上坐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指尖,口吻透着十足的轻松:“陛下心里还是很在意那些贼子传出的话,再者他还正当年富力强之时,也有满心的宏图霸业要施展,当然认为御驾亲征有助提高在军中的声望。北静王说得也没错,不过天子一旦出征就必须获胜,但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奉承话谁都会说,可要真的打败仗了,陛下这声望可就更难维护。”
说着,水澜继而浅啄了一口粉白的耳垂,换来了一阵低低的娇笑,双手推开挨近的胸膛,黛玉故意嗔道:“王爷老谋深算,借此监国的便利,朝中上下更能顺理一遍。等皇上归来以后,无论胜败几何,王爷总有一份功劳在,立足于不败之地。”
四月正值春暖时节,屋外柳烟花雾,万紫千红,然而在水澜眼里,再明媚的春光都不及眼前的人嫣然一笑。然而,一见到黛玉温婉的神情,转念想起李太医曾经的话,心中又添了一丝阴霾,脸上的笑都淡了下去:“夫人谬赞了,不过就是顺应陛下的心思罢了。至于别的,随手施为的小小恩惠而已,期盼着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不过谁都没料到,永庆帝才出征了两个月,就提前班师回朝了。
这仗还在继续打,回朝的原因是皇帝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迫于情势只得回来。
永庆帝自幼养于深宫,成年后也在书房行走,本就不是壮实身子,这次行军折腾了一回,况且病势凶险,太医们也不敢贸然用药。朝臣们平日里即使勾心斗角,但面对皇帝病重的情况,都分得清轻重缓急,均各处查访寻药,顺便封锁了京城内的消息。
其中最着急的,莫过于太后和甄贵妃。永庆帝无后嗣,若真有任何不测,她们的荣华富贵转眼化为云烟,要是再被乱臣贼子攻陷京城,那就真的是零落碾成花泥才能罢休了。即使依仗廉王和北静王主持大局,击退了西宁叛军,皇位也必定旁落他人,她们这尴尬的身份能有什么下场,显而易见。
因此,太后和甄贵妃就为了这个共同利益,前所未有的一致联合,轮番的守在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