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认为,刚才那个人会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黛玉想起那人形貌,简直匪夷所思。
荣威将军李岩,初时效力北静郡王麾下,追随老郡王征讨北疆,屡立战功,深得倚重。及至授一品荣威将军衔,经略平定鞑靼国军务,治军严谨,上下无不奉令,乃圣宗年间一员赫赫有名的虎将。
后因进剿鞑靼久无进展,有同僚弹劾其懈怠养寇,圣宗交由太子义忠亲王审理,以贻误军机罪处斩,将星陨落,扼腕不已。
水澜摇摇头,罕然的正色:“年纪不对。但我认识那把佩刀的徽纹,绝不会错,他必定是李家后人。李将军毕生鞠躬尽瘁,为朝中宵小所嫉恨排挤,我和张老怀疑当时朝中有人与鞑靼国暗通曲款,妄图大志。不过以父皇后来的性情,即使心有悔意,也不肯轻易承认,唯恐青史留污。”
因他的话,黛玉望向空空如也的门外,愁眉长叹:“我若是他,只怕也不想被人认出来,更不愿承认自己是李将军之后。”
沉默良久,水澜将带来一应值钱的饰物都解下,连同那瓶子金疮药包在一块,整整齐齐的归置在火堆旁。
黛玉颇为惑然不解,便问:“王爷觉得他还会回来?”
动作不停,水澜道出了推断:“此地地处偏僻,我们刚一路行来,仅有这一座破庙。他腿上有伤走不远,只怕还在附近。等我们走了,应该会回到这里休息养伤。”
尽管水澜看着很平静,黛玉却听出了微妙的低落,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子,抿出一对深甜的梨涡:“吉人自有天相。王爷若有心力,当为李将军沉冤昭雪,方不负荣威之名。”
见黛玉笑靥如花,秋波流慧,水澜多少畅快了些,点头叹道:“夫人说得有理。些许外物不过解燃眉之急,倘或有机会替李将军正名,当尽力一试。”
回到林宅的时候,林福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到黛玉,即忙焦急的上前询问。黛玉不过笑了笑,让人烧热水和姜汤,其余种种,不可言明,甜在心头便好。
两人沐浴更衣毕,黛玉正想唤人预备晚饭,却被水澜给拦住了:“都在宅子里吃反没趣味,又劳碌了他们。咱们不如去街上逛逛,带你尝地道的菜色。”
暮霭沉沉,却丝毫没有影响街市的喧嚷。
各色酒楼、茶肆商铺分立两旁,许多店铺门首挑了一盏盏的花灯,扎着七彩的绣带,招揽生意。商铺外摆着奇巧玩意儿的小摊,南北杂货、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一应俱全,远处还不时飘来洪亮的叫卖声,十分热闹。
移步再看,带形长桥上到处是熙攘的人流,有游客倚栏远眺,指指点点,观赏河面上停泊的精致画舫,映照着一片湖光山色,美轮美奂。
水澜牵着黛玉穿梭于人流之中,不时介绍各处或询问可有中意之物,黛玉是瞧着什么都新鲜,目不暇接的张望四周繁华是我景象,但不敢轻易尝试。
走了一段路,水澜故意在一贩女子饰物的摊子前停住脚,俯身在她耳畔轻柔的怂恿:“好容易带出来玩,夫人什么要是都不看,可辜负了我的心呢。”
耳垂蹭的一下就红了,黛玉为转移视线,才拿起摊上一件件女儿家的物件,小心翼翼的赏玩。
看了片刻,黑眸浮上新奇,稚意的笑道:“难怪从前探丫头专爱鼓捣市井带来的东西,虽然制得粗糙,式样倒有些意思,比家中的果然不同。”
水澜在花花绿绿中扫过一眼,挑出一根捻金雪柳簪缀于云鬓上,仔细端详了清丽佳人一阵,豁然绽出浅笑,由衷夸赞:“易安居士的雪柳簪子,正衬夫人的风姿。”
在如此的注视下,黛玉不自在的别过头,一时间颊晕轻红。
方要说什么,只见他眉如墨画,目若星子,灯火映在隽秀的轮廓上,益发显得俊美无伦。
黛玉这才后知后觉,自家的夫君似乎好看得有些不像话。
夫君?
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