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将信将疑,若说官吏的话只是让他们动心了的话,那么周围“士卒”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带着家人选择百越土地的事情,便让这些黔首完全放下心来。
“他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他总不能害自己的老母亲吧?”
“他总不能坑自己的同族兄弟吧?”
在这样的想法中,在百越那广阔无垠的土地诱惑中,在朝廷答应了会改造百越土地的承诺中,部分秦人也好、以往的六国人也好,都背上了自己的行囊。
官渡,陈氏。
几多风雨错,人自各行行。
陈正坐在屋檐下,拿着手中的竹卷轻松的翻阅着,脸上带着的是满满的“幸福”之意味,或许离开了朝堂的他真的感觉到了愉悦吧。
天空上不断的落下雨滴,丝丝绵绵,中原少有这样“温柔”的雨,这种雨大多数见于江南水乡中。
雨水从屋檐下不断的汇聚,而后冲刷到“中堂”下的池塘中,池塘中时不时的有一两尾鱼儿游动着。
陈正的身旁,茶壶之上冒着些许白烟,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雨、品茗、展卷,这样的生活才是陈正真心向往的,自始皇帝六年到现在的始皇帝八年,陈正辞官已经足足三年了。
这三年的时间,他出乎天下所有人预料的,不仅没有继承陈肃的“教学”事业,也没有周游天下讲学,只是呆在家中。
像是一个隐居在官渡陈氏中的“隐士”一样。
这令那高高坐在章台宫中的嬴政都有些迷茫了,陈氏中竟然有这样的人么?
如此这般的胸无大志?
难道被罢官之后真正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一展胸中的志向么?
“踏踏踏——”
一道道脚步声响起,这声音不急不缓,显示出来人不骄不躁的心理状态,而这声音巧合的与天空中的雨水声相合。
屋檐下缓慢的露出来了那人的身影。
因未曾加冠,所以如今的他只是短暂的用布以及簪子将头发束缚,身上一阵青色的袍子,腰间悬挂香草容臭,一块青翠色的玉珏悬挂其中,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面容清俊,神色不急不缓,虽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已然像是一个大人了。
身旁的侍从经过时候也是微微颔首示意,侍从们纷纷口声“大公子”。
好一派钟灵蕴秀的模样。
他走到陈正的身旁,躬身行礼,口称:“父亲。”
陈正倒是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居儿?”
“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居神色不变,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绢帛,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陛下又悄然来了诏书,请父亲回去为官。”
这已经是这几年来的第三封了。
陈正神色不变,陈氏应对这样的诏书向来是有办法的,而且是最管用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说有多么妙,但陈正可以拍着胸脯言说,天下间没有比这个办法更有效的办法了。
那便是——拖。
是的,拖着便是了。
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竹卷放下:“拖着就是了,依照之前的先例做就行,陛下发此诏书也不是真的想让我回去,只是碍于天下形势和颜面,所以做出的样子罢了。”
是的。
始皇帝七年的时候,天下间的事务已经忙碌到了一个极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纵然基层小吏的需求得到了一些填补,但能够为相为十六卿的人却依旧是凤毛麟角。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什么时期,能够成为三公十六卿的人总是天才中的天才,人杰中的人杰。
这样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呢?
陈居略微犹疑,后又开口说道:“父亲,此次好像是不一样的。”
他沉默的说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