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作孽呀那时候我去他家小卖部赊酒得分是谁在看门市,如果是小红的爹妈我就赊不出来,非得是小红那个瘸子妹妹我才能半哄半骗把酒弄出来——小红这个杂种喝了酒以后打老婆,我跟他中午喝顿酒,他晚上就揍他老婆,慢慢他爹妈看见我来赊酒就哈一口大痰呸地冲我吐过来,我只好躲开——起先我真不知道为啥,后面他妈跟我说让我不要带着小红喝酒了,我听都懒得听,你不赊给我我去村里另外一个小卖部,你的竞争对手那里赊,赊到了继续找小红喝酒——小红就爱跟我喝酒,你们不让他喝几个意思?他过得还不够恶心,连酒都不给喝吗?直到有一天小红的老婆找到我,拿着把刀子,先是要砍我,被我讪笑了半天,接着又要砍自己,说她每天晚上回家都要挨揍,我才再也不去找小红喝酒了
你这,喝了酒不去找厉害人,就是回家打老婆,我鄙视这种人,再也没有找他喝过酒了——大概过了十来年有一次他已经离了婚,跑到省城找我喝酒,喝多了一直跟我说当年我拿了他二百块钱不给他是怎么的,第二天酒醒我就给他卡上打了一千,那以后再没来往了这个东西吧,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我要拿,拿一次拿你二百,你就这点想象力,喝多了都不敢把钱再说得让我有面子一点,那算啦,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朋友
他们那一帮人里,一直跟我有来往的是建华和二老毛,另外有一个叫高峰的给我印象很深,就是当年我不想活了跳干河桥笑话我又揍了我一顿那个,我一会儿说这个人。小红其实是交情最深而且脾性最合的,但是进去真正的生活以后发现这小子是生活的弱者,跟他来往多少有点拉底我的档次——你不可能和一个揍老婆都需要喝酒壮胆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交情不是么?
小红第一个老婆,就是砍我那个,照我看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那时候他俩结了婚生了第一个小孩,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卖衣服的门市,小红成天在家看孩子,老婆去经营门市——其实我觉得很正常,一个家庭里,谁能做什么、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了,这玩意没有谁高谁低谁累谁闲,大伙还不就是付出着凑合着过日子,但是小红不是,他极度压抑,老觉得人生不得志在家看孩子,因此上每天我去找他喝酒,他都是从院子里的园子里拔几根水萝卜腌了当下酒菜,给孩子喂半片喝了会打瞌睡的感冒药让他睡着,然后听着酷龙的嘻哈说唱对着我埋怨半天,中午俩点多喝泡酒,晚上七点多老婆回家了他就假装喝多揍老婆一顿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骡子尿血没治了啊,换个号玩吧,你这个号干脆就是练废了,早点投胎去吧多少人可能还不如他,因为后来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煤矿上的工作搬去了外地,然后现在又娶了个老婆又生了小孩,好像总算是安顿住了,但是那是别人,别人我管不着,甚至都不想看,但是你不行,被我看到你把自己的号玩得这么烂,我就想让你换号重登,重新做人——当年混社会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都是情义深重的好男子,一等遇到一点生活里的挫折就给老婆发脾气,打老婆等等,我是深切鄙视的——大概也就在那个年月,我爹也开始打我妈,因为那个年月挣钱就开始有点难了,他挣不到钱我妈那个嘴巴碎难免就要叨逼叨,他就经常把我妈打得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起先我并不知道,因为我已经很大了经常也不在家,后面有一次我喝多了在我的屋里睡觉,听到隔壁吵架,吵着还有我妈挨揍的那种声音,那不用说,砍死他就完了——这世上没人能在我面前欺负我妈,但凡我还活着就不行,因此上我去我爷爷那屋拿了他的菜刀过去砍人——这个时候我爹不是我爹,他只是个人而已,我刚推门我妈就过来夺刀(女人们就是这样,她就不怕你),我爹趁机溜号,我看着他要跑了,把菜刀扔过去劈得钉在门上,那以后打老婆他倒是不打了,想打他也打不着了——我把我妈带着来了省城,让她愿干点啥就干点啥,能养活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