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溜了。
"怎么打成这样怎么办呢"崔三早就憋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办?凉拌你下楼买点专门活血化瘀的中成药,再买几盒阿司匹林,买点去痛片,买点膏药,买个暖水袋,买一管黑人牙膏"
"买牙膏干嘛?"
"我捞了你弟弟,你不得表示一下吗?黑人牙膏可以让你的嘴巴香喷喷"
"x!神经病"崔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时候她笑里带泪,我觉得她很美,一点都不比程程差——三十多岁的寡妇不一定就比不过二十多岁的姑娘,很多时候这东西还是看她心疼不心疼你。
说实话,那天晚上我疼得醒了好几次,一直睡不安稳,所以也想了很多——虽然开玩笑让崔三买黑人牙膏,其实哪有那个心思,何况崔少爷这个蠢货也在一个屋里,这些蠢东西自有一种蠢神护身,让你不好意思打扰他的天真,类似于不好意思告诉一个小孩世上没有奥特曼一样——他还能天真多久呢?神奇的是有的成年人也是这个德行,一辈子长不大,一辈子需要别人帮他挡下真实世界飞来的刀枪棍棒——再过一个多月崔三和崔少爷的母亲因病去世,他俩就回去了,所以顺便把崔少爷和崔三的结果说了吧。崔少爷回去以后大概一年头上出了车祸撞成了一个傻子,这可不是现在他这种蠢,是连我都认不出来的那种纯傻子。崔三的话因为名声太臭一直没结婚,四面八方跟男人们乱搞,拿家里的钱开了一个台球厅养着崔少爷,我回去了跟表弟去打球发现她和崔少爷都在——那时候崔少爷已经傻了,崔三当着他的面问我晚上要不要去她那里住。
"啧!当着小孩子不要说这个!"
"他已经傻了,听不懂的。"
"听不懂也不要说——本来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因为你不尊重傻子,你不用想了。"
很多人把傻子不当人看,我真心厌恶这种人,都不用说崔少爷还能走能动能打台球,只是说不出来连贯的话,你问他什么他都听不懂——哪怕是他植物人了,你也得对他有个基本的尊重不是么——其实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傻不傻分别不大,可能傻了还更好——起码二老毛这类人绝对不会再去骗他的钱了,崔三最多给他身上揣十块。
那天晚上,我只觉得懊丧,因为这是第二次我有机会做个军人去保家卫国,但是因为第一次我那么热心那么诚挚地去考,别人不要我,那第二次我就会怂人拉硬屎高低得摆出一点姿态了首长要是再哄哄我我真就去了,但是人家哪有那个义务,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很多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你不抓住,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走其他的路。人总是为了自己没有走的路惋惜,因为大多数人走出来的路都太过于曲折太过于艰苦,所以我也是一样,我总觉得如果那时候把握机会自己的路可以光明而且笔直一点——但是天性不可夺,我这种人在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别给部队丢人了。而且另外一点是,我其实不太适合那种过于规律过于枯燥的生活,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就要跑掉换一个新活法,那就不如不去——部队都是待的时间越长人越有出息,像小红那种义务兵呆几年就出来有个屁的前途,还不如纵身跃进滚滚红尘里浪一番来得过瘾,所以,就像首长说的,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热不过,我恐怕属于在哪里都可以给人添堵,你们看着,后面我的故事表明,我没去军队起码八成是对的。
说实话,这段经历在我人生里其实非常重要,起码那是最纯正的正道的光,在我干坏事的时候把我照耀了一把。你们深知我的脾性,别人教我做事只会让我讪笑,但那是因为别人不够强大,首长的指点我就心服口服,虽然没有去给他做警卫员,但去给蜜桃二老毛这类狗东西看场子我肯定是拉不下来那个脸了——咱们也是被首长看上过的人,多少还是要点碧莲的,哪怕是掏茅坑呢也比混在那种地方强,所以我开始琢磨该怎么走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