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灯吧,实在太暗了,高低不习惯。"我对谢菲说了,她就下地去把角落里那个插在插排上的白炽灯打着了,这个时候我就看到一个非常刺激的场面——谢菲就像一个古希腊的雅典娜神像一样无比美丽,看见我目不转睛流着口水拼命看,疾跑了几步藏进了被窝。
其实我并不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们人的很多决定你得离当时的环境远一点做出来才会比较公正,哪有刚才还那么亲密现在突然离开别人的对不对,或者哪怕谢菲身上有什么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可以尝试一下——比如,这个女人实在太胖了或者瘦了,脖子上面长满了细纹,肚子像老头那样鼓起来,腰长腿短,脚板像喜马拉雅雪人那样又长又厚长满了黑毛,或者在做那个事的时候像具死尸或者太过于疯癫,我都可以骂她几句掉头就走——问题是这些问题她都没有,我就算鸡蛋里挑骨头都找不出她任何毛病——
谢菲跳进来了,过来搂着我的腰跟我胡扯,我就把她胳膊拿起来跟自己的比较——就像一根烧火棍和一根刚出水的莲藕,黑白分明,我就想不通她怎么可以这么完美无瑕——长得漂亮,哪怕你黑一点呢,我也可以跟你找茬,她没有。人家都说一白遮百丑,她是跑江湖的艺人,身上却白若牛奶腻若凝脂,碰一碰她就让人神魂颠倒如坠云雾,如梦似幻如狂如醉舍不得离开
建国说过,男人最大的本事不是拿得起,而是放得下,问题就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拿起来,更谈不上什么放下去,他是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呢?也许这种话就像‘人总有一死’一样属于人类公理,所以不论什么人都可以轻轻巧巧用那张臭烘烘的嘴说出来,感觉好像是说了什么了不起的道理,其实完全就是放屁?
我想起,过去有一段时间我写东西的时候总爱用那种巨长的排比句,一个简单的东西前面加上一万个形容词和定语,把只用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写上千儿八百个字,单纯就是为了显得有文化,词汇量大,艺术性高,和别人不一样——表达其实没那么复杂,你把一件事情用最简单的言语最舒服的方式说明白就行了,表达重要的是内容而不是手段不是吗?类似建国那种话,他上下嘴唇一碰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把他放到我的位置,让他和谢菲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发生故事,他表现得一定不如我——单就女人而言,我的气魄是比他们所有人加到一起都要大的。
我拉着谢菲的手,把她的胳膊抬到空中,时不时地让俩条胳膊像俩条蛇一样缠绕在一起,有时候揉揉她的手心,有时候捏捏她的手背,有时候只是让彼此的十指像榫卯一样扣在一起——离远了,光线也不太好,有点看不清细节,但是我觉得我和她在这个时候达到某种交结,我们连在一起了。
好像也就是,之所以恋爱舒服,是因为人生而孤独,在恋爱的时候时候你就融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而另外一个人也接纳你并且愿意融入你的生命,说到底你在那个时候摆脱了与生俱来的孤独和面对这个世界时的无力,所以你会觉得自己有某种力量,你面对人生是可以抗议和挣扎的——当然,活得久了你就会知道反抗和挣扎没什么卵用,只会让人生在折磨你的时候更加兴奋,但是总得比划一下不是吗?我们反抗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
所以别人不嘲笑我的愚蠢,而是嘲笑我的无能,因为普罗大众糟践人的时候角度总是极其刁钻的,他们怎么知道我对做个傻一点的人不那么在乎,而对自己的无能特别在意呢?说实话,这真的是个未解之谜,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平常那么蠢的人为什么在糟践人的时候会那么敏感传神的。
"我们一体成型了"后面我忍不住对谢菲说那时候《魔兽争霸》还没出《冰封王座》的资料片,我还没得到阿尔萨斯的那句经典的台词,不然我就会说:now,we are one!
如果我有那种能力,可以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