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等着。
暮色四合,天地茫茫,李卓然听着亭中飘来的琴声,心中一片宁定。
颜舜华从亭中出来时,一眼就瞧见静立亭外的李卓然。
月亮高高升起,洒落一地清辉。
朦胧的月光落在李卓然身上,在他鼻翼旁投下淡淡阴影。平日里掩藏在沉默之下的俊朗容貌,月色之下似乎一下子变得分明起来。
颜舜华两眼一亮。
美好的东西谁都喜欢,身边的人长得这般出色,她颇有些与有荣焉。
颜舜华欢喜地说::“卓然你回来了?姥爷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吧?”
李卓然点头。他从袖里掏出一叠文稿:“今日我又学了一些草原语。”
颜舜华也惦记着这事呢,拿过文稿就和李卓然一块去书房。
李嬷嬷端了茶过来看他们,见颜舜华挨着灯仔细看起李卓然写的文稿,又退了出去,准备吩咐厨房给他们准备些点心。
珠圆、玉润拿出女红篮子,两个人围着小篮绣起了绢帕。
颜舜华什么都爱学,就是不爱学这个,她们得把手练巧一点,要不然遇到要用上的时候没点拿得出手的绣品可就糟了。
初夏的天气十分多变,刚才还是月朗星稀、夜风徐徐,此时竟突然下起雨来。
这雨起初还小,屋里的人都没察觉,再过些时候就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引得珠圆、玉润连忙起身去关灯。
颜舜华眉头一跳,吩咐玉润:“你去熬些驱寒汤备上,云初哥哥指不定会淋湿了。别看夏天天气热,实际上也很容易染上风寒。”
玉润应声去了厨房。
颜舜华望了望窗外的急雨,很快收回视线,拿起一张文稿让李卓然教现写一遍给自己看。
李卓然的字十分普通,但一笔一划写得清晰,笔锋也非常有劲,颜舜华越看越羡慕,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手掌,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能长大几岁。
颜舜华看李卓然写一遍,便晓得鞑人的文字大致该怎么写,摊开白纸照着练了起来。
在未来许多年中,鞑人都将是大晋的劲敌,她必须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可怕的敌人才行。
等再过一段时间,她会挑些年纪稍长的、机灵点的人来学一学,然后将他们安置在商队之中深入鞑人境内。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颜舜华停笔思索起来。
李卓然突然开口说:“表少爷回来了。”
李卓然耳力好,沈云初刚踏进院门他就察觉了。
颜舜华起来往外跑,果然见到沈云初披着蓑衣走了进来。
颜舜华说:“云初哥哥你回来了!”
沈云初隔着雨帘望见颜舜华,心中一软,说道:“嗯,刚清点好入库的种子,安排好分派到各地的份额。”他眼中含笑,“这一场雨下得挺及时,一些不适合用水车的地方也可以开荒了,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珠圆上前替沈云初解掉蓑衣,玉润也过来了,捧着颜舜华吩咐的驱寒汤。
珠圆嘴巴最是伶俐,见沈云初端起驱寒汤喝了,便说:“一下雨姑娘就叫玉润去备着,表少爷回来得真巧,汤还热着!”
沈云初心中泛暖,说道:“这么晚了,晚晚你还在学什么?”
颜舜华说:“我在学草原语。”
三十年前,鞑人横扫草原,令无数草原部族俯首称臣,奉鞑人首领为“大君”,大君在大巫的指引下建立都城,统一草原文字。
自此之后不少草原人停止了游牧生涯,与中原一样开始聚居生活。
但草原人凶很好斗的本性不曾改变。正相反,他们变得更强悍,更蛮横,强硬地横扫过整个草原,又屡屡挥师南下,大有马踏中原的意图。
对于这个强大的敌人,朝廷的印象还停留在“野匪”的层次上,全然不知道敌人已经强盛如斯。
鞑人再也不是那种毫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