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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着雪,庭院里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沈云初身上还穿着披风,头上戴着风帽,显然才刚到家。他虽是文人,但弓马也不差,身体底子自然好,一路风雪相袭也没让他露出半点疲态。
颜舜华收好信,将沈云初拉到火炉边。碳是上好的,烧起来不见烟,反倒有着淡淡松香。珠圆和玉润上前,将沈云初的风帽和披风取下,放到一边。
沈云初望着颜舜华。这一系列举动,可没让他忘了刚才的问题。颜舜华爱玩爱闹,什么事都喜欢掺一脚,可她虽然从小喜欢叫人读书给她听,却也还没到足以与人书信往来的程度。
颜舜华瞧出沈云初眼底的怀疑,娇俏的鼻子微微皱了皱,唇角也不高兴地撇下,一脸的不服气:“云初哥哥你瞧不起人。”她眼睛亮亮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云初哥哥你去书院那么久,我早就能写很多字了!”
沈云初听颜舜华这么一说,觉得也对,本来颜舜华底子就不错,学个两个月能写信了也很正常。他温声道歉:“晚晚说得对,是我不对。”
颜舜华这才满意,不再绷着小脸蛋儿。她半真半假地说:“其实写信来的人我不认识。”
沈云初眉头一跳。
颜舜华说:“我听人说,有个人住在京城慈孝寺,咳血咳了几个月,一直没好。我想起道长爷爷跟我提过,我们这边有一味药叫‘血见愁’,看着不起眼,也没在本草里面出现过,但对血症非常有效。”她目光灼灼,没有丝毫心虚,“所以我就叫卓然采了一些,托镖局的人送到慈孝寺。”
只要有钱,镖局的人不会介意跑这一趟。
沈云初听了这番原委,已经信了大半。他没追问颜舜华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送药到京城,他了解自家表妹,自家表妹好奇心最强,同情心也最强,知道别人生病痛苦后给对方送点药,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不送才不正常。
沈云初说:“那他怎么会给你回信?难道你还留了别的话给他?”
颜舜华说:“没呀,那人找了个小沙弥跟着镖局找过来,正巧遇上我们。那小沙弥很聪明,和我们说了说话就猜出药是我让人送的,把那人让他捎来的信给了我。”
沈云初虽然少年老成,管的事却也仅止于通州这一边的,京城事务还没轮到他来插手。关于东华郡王的事是皇家秘辛,不刻意去打听一般是不会知晓的,沈云初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人住在慈孝寺。
来的是个小沙弥,对方莫不是个大和尚?
沈云初说:“晚晚,我能看看他给你写的信吗?”沈家人对颜舜华一向放纵,她爱做什么都随她,只在旁边稍加引导。但事涉京城,沈云初不得不慎重以待。
颜舜华也没在意,把信给了沈云初。见沈云初凝神看信,颜舜华不由想到东华郡王把信写成纯粹的感谢信、没有提半句别的事,是不是料到她年纪还小,其他人或许会想看她的信?
那家伙做事还是这么细致认真。
颜舜华正想着,沈云初已把信看完。信里写的东西没什么特意之处,令沈云初比较在意的是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宛如青松立鹤,清致高远。透过这薄薄的信笺,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对方隐约的模样。
这绝不是一个“大和尚”。
正相反,此人心中有大抱负、大志向,更有大气魄。
以字观人虽不甚可信,沈云初却莫名地慎重起来。他将信折好,神色如常地还给颜舜华,心里却已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得托人好好查查慈孝寺住着哪些人。
但凡与颜舜华有关的事情,沈云初觉得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他可不能让颜舜华不明不白地卷入风波之中。
年关将近,京城格外热闹。
京城颜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不久前长子颜正卿归来,他在南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