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演示到嘴对嘴送气时,捏住病人鼻子,隔着纱布覆上嘴部,并没有真正送气,冯素莲讲解这一步的要点。
张妈妈不好再蒙住女儿的眼睛,自己羞窘地垂下眼帘,面色不自然地红起来。
张锦秋瞪大眼睛看,“冯姐姐,为什么送气只一两秒,不应该使劲儿吹吗,越多越好呀!”
“不行,这跟呼吸一样,不能光进不出,人工呼吸频率跟自然呼吸差不多,送气比自然呼吸稍微多一点儿就行了。”
冯素莲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观察这么仔细,能想这么多。
“锦秋!”张妈妈扯了扯女儿,羞死人了,这傻孩子居然还当众大声提问。
“妈,别拉我,我在学习!”张锦秋不满地冲母亲嘟囔。
“嗯,这套动作很有科学道理,小冯同志,你从哪儿学的?”中年军医点点头,目光灼灼盯着冯素莲。
自己毕业于南雅,未曾听闻这套救人理论,一个刚入伍的卫生员从何得知?
“呃…”冯素莲被问住,又来了!
“怎么,不方便说?”中年军医有些失落,还想着找到人请教。
“呃,没啥不方便,是位道士,那年夏天有人落水没了呼吸,都以为没救了,道长用此法救活。”冯素莲眼睛一转,编了个故事。
“道士?可知他姓甚名谁?道号叫什么?居哪个道观?”中年军医急切道。
“不知道,游方道士!”冯素莲摇摇头。
心道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个懂心肺复苏的道士给你,抱歉。
“真可惜!”中年军医惋惜道。
冯素莲看着中年军医,“医生,可以给我开些药吗?”
“你的手吗?”中年军医看着冯素莲的手,“我让护士给你重新包扎一下,顺便带点儿药。”
“不是,我需要很多药!”冯素莲打断,“高原进出一趟不容易,我想多带些药上去。”
一路上几十、上百里不见人烟,生病了连医生都没有,更别说医院。
这里是总医院,药品丰富、齐全,自己是卫生员,自然想带些药。
“行,你先去把手包扎一下,再到办公室找我!”中年军医转头对护士道,“小杜,带小冯同志去换药。”
“是,黄院长!”小护士道,“跟我来吧!”
来到护理站,护士拆开冯素莲手上纱布,看到断了半截指甲、结痂的手指惊呼,“天,咋弄成这样?”
“跟坏人搏斗时伤的!”冯素莲笑笑。
“那也得保护好自己呀!”小护士动作轻柔,用酒精消毒,然后涂抹碘伏,“你知不知道,你手指断了?”
“嗯!知道!”
“哟,那你可麻烦了,这几个月要注意,不能使重力,不然骨头歪了,手指变形,以后有影响,使不上力!记住了吗?”小护士叮嘱。
“谢谢,我记住了!”冯素莲微笑道。
“好啦!”小护士将废纱布扔垃圾箱,“去找黄院长吧,后面一栋楼,二楼左转最里面办公室。”
“谢谢!”冯素莲出了护理室。
“张妈妈!”迎面碰到提着开水瓶的张妈妈。
“小冯同志!”张妈妈叫住冯素莲。
“什么事儿,张妈妈?”冯素莲停下,“你不用担心,下午会有新单位的同志来照顾张发财同志。”
“不是,小冯同志!”张妈妈将冯素莲拉到角落。
“怎么啦,张妈妈?你有困难?”冯素莲不解。
“那个、小冯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儿!”张妈妈感谢道。
“不用客气,救战友应该的!”冯素莲心中嘀咕,这位张妈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那个,小冯,救我儿的时候,真的、真的对着嘴那个、那个…”张妈妈脸不自然地红了。
“送气吗?”冯素莲好笑,“当然要啊,不然怎么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