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拒绝江家人的热情挽留,白姒和温玉开车往回走。
白姒一路都很沉默,她把事情捋了又捋,可无论回溯多少遍,发生的那些事看起来都很自然,一点看不出刻意来。
但眼下的事实就是她被算计了,从齐佳找上她不,从五年前陶泥人偶被送到她手上开始,一切就都已经布局好了,只等一个时机推动。
可她想不通的是,女妖一直以来的心思都是夺取她的身体,为什么要借她的寿?
她应该和江月一样,有没有她的寿数根本无所谓。
脑子里的疑问一直等到晚上进入鬼市才得到答案。
彼时楼之遥和小旅馆的老板老周一起等在房间里,老周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东西都准备好,一定让她说实话。”
白姒顺着老周的目光看见了桌子上一只黑色的石盒子,那上头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砸过无数回,平平无奇的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但她又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石盒子里渗出的阵阵寒意,像极了阴魂,又不完全是。
温玉把陶泥人偶拿出来,顺手撕了符纸,顷刻间人偶就长出了头发,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也随之响起。
老周再次推了推眼镜,弯腰把石盒子打开,白姒只见里头一只拳头大小的蓝色蜘蛛缓缓爬了出来,先是绕着石盒子转了一圈,之后嗖的一下跳到了陶泥人偶的脑袋上。
白姒这时候已经不是头皮发麻了,她在看见蜘蛛的一瞬间就躲到了温玉身后,手脚都开始发软。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蜘蛛,何况还这么大。
蜘蛛跳到人偶身上以后,毫不客气地张嘴朝她脸上咬,一口撕扯下来一块泥胎,连带着还扯断了好些头发。
陶泥人偶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叫声比之前被温玉捏那一下还凄惨。
“它是专门吃邪物的,你考虑好是被它吃干净,还是主动交代。”
老周笑的斯斯文文,白姒却只觉得看见了现实版的斯文败类,但这行事作风,她莫名有点喜欢是怎么回事?
陶泥人偶没有回答,于是蜘蛛毫不客气地再咬下去一口,这次都不等老周说话,那只会笑的东西终于开了口。
“我说,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人偶用一口蹩脚的中文急切说着。
老周冷笑一声,蜘蛛再次一口咬下,这次撕下来的泥胎更多了,陶泥人偶几乎大半张脸都已经烂透。
白姒强忍着对蜘蛛的害怕,眼睛死死盯着人偶,心想这东西死到临头还想耍花样,可惜碰上了老周这种不好惹的,算她踢到了铁板。
“命劫,是命劫!”
人偶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我时间不多,你最好一次性说清楚。”老周那双隐在眼镜后的眼睛里有丝丝杀意,他这些年开旅馆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耐心,现在看来成果不怎么显著啊。
“借寿是为了消耗她续的命,命劫本该降临,却因为那些人一拖再拖。”人偶声音顿了顿,“女妖被杀,我寄生在她身上也受了重伤,幸好被那老头捡到,这才侥幸活到了现在。”
可她没想到那老头颇有些能耐,竟然能通过一缕头发追溯到了女妖的过往,要不是她及时阻止,说不定会发现她的存在和不该看到的东西,继而发现主人的整个计划。
“他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还有我大伯一家。”白姒的声音平静如水。
“我受了重伤,所以”
人偶话都没说完,趴在她头顶的蜘蛛再次一口咬了下去,顿时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白姒垂着眸子,淡淡地道:“你说谎。”
老杨头即便黄土埋到脖子的人,魂魄也足够人偶养伤,但她却不仅杀了老杨头,还冒险杀了她大伯一家,要说只因为养伤,白姒不信。
她直觉这中间肯定还有秘密,这秘密才是人偶不得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