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桉,我想把我们明天订婚宴的请帖发出去好不好?”邹晓的语气小心翼翼有些委曲求全的味道,但江淮桉知道,她已经将请帖发了出去,这不是在商量,而是一种压迫和命令。
江淮桉一言不发的目光在邹晓身上徘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平淡,无所谓又有所谓,邹晓不想去看他的眼睛,总在隐隐地盘算。
她了解江淮桉恨毒了自己,但是却不敢多想。她努力地让自己沉浸在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中,不断反复地叮嘱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她能嫁给一个小时候梦想的如意郎君,所有人都要高看她一眼,没有人再会欺负她了,一想到这,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重复的次数越多,她仿佛就真的相信了这场婚姻是她梦寐以求的爱情结晶。
可她演得越是投入,江淮桉看着她的每一个眼神里就充满了讽刺和无奈,她沉醉在自己精心设计的美梦里,而她的美梦是他暂时无法挣脱的噩梦。
江淮桉像狼,越和他接触,邹晓越是这么觉得,他很像一匹饿狼,哪怕暂时被拴住了脖子扼住了喉咙,可还在伺机而动,等待邹晓露出后背时,他会猛地扑上去将她彻底咬死。
还好,还好这匹狼,还有弱点,而为了他心底的柔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与其说江淮桉脖颈上的枷锁是邹晓给他套上的,不如说是他自己的软肋嵌进了血肉里,被她发现再加以利用罢了。
总得时不时地让狼疼一疼,才能记住他的命运掌控在攥绳子的人手里。
“你在想什么?”邹晓笑眯眯地靠近,漫不经心地问。
“我在想,你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甜言蜜语,是不是精心编排的剧本,你会不会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练习就为了让自己的笑容达到某个让自己满意,或者别人看不出虚假的角度,好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算计。”江淮桉实话实说,只是实话不太好听。
邹晓的表情狰狞了,却还是云淡风轻,“我把我们订婚的请帖发出去了,哦对了我还请了个特别的嘉宾,也不知道她来不来,你也知道的,自从爷爷不在我身边,我和你共同认识的人不多,她可能是仅有的几个了,怎么能不邀请呢?”
邹晓的笑像一把盐撒在了江淮桉努力隐藏的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
她的笑,让江淮桉感到一阵恶心。
“你把请帖发给谁了?”他的声音低沉又冰冷,像是警告更多的是质问。
可邹晓偏偏不正面回答,“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收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盛装出席前夫的订婚仪式,我还真是期待呢。”
“你个疯子。”江淮桉咆哮着,又落下抬起的拳头。
“你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哪有能怎么样?是你们……你们把我逼疯的!”邹晓笑声骇人,笑得喘不上气,好像江淮桉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逗得她太开心了。
她抚去眼角的眼泪,“明天宴会上见了,我的未婚夫。”
订婚宴的请柬如同一枚精心设计的炸弹,被送到了各个宾客的手中。邹晓的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她知道,这场订婚宴不仅仅是她与未婚夫幸福的开始,更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码的高潮。
没办法,她恨,怪就怪江淮桉之前太没分寸,将晚月一个未婚妈妈,平民女子生生得变成了上流社会风光无限的女人,如今江淮桉拿走了一切,她果不其然又跌入沉泥之中。邹晓邀请她,是给她这位漂亮夫人再次露面的机会,哪怕邹晓是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胜利,要让晚月亲眼看到,她是如何取代了她的位置,温晚月也应该感谢自己。
晚月接到请柬的那一刻,她的心沉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情绪带来的错觉,只觉得肚子一紧,她赶忙扶着墙让自己坐下来。
平静下来。
她知道邹晓的用意,犹豫着该不该逃避,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他是不是也想见见爸爸,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