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蒙拿起长弓的一瞬间,我的心头也跟着陡然一紧。
如果蓬蒙现在出手,我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蓬蒙的长弓渐渐抬起,我额头上的冷汗也如水流落。直到蓬蒙的弓背对准我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也已经达到了顶峰。
蓬蒙的弓箭没动,凛冽的杀气却如箭而来。我只觉得蓬蒙身上透出来的阵阵杀机仿佛瞬间穿透了我的心口,形同利刃般压在了我的心头。
心箭!
这个词从我脑中冒出来之后,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传说中,心箭是箭手的一种诡术,只有箭术登峰造极之人才能以气势压迫目标,使对手心胆俱裂、命丧当场。
就在我思绪飞转的短短瞬间,我胸口上陡然发出了一阵刺痛,就像有一支长箭挑开了我的皮肉,贴在我的骨头上慢慢刺向心脏。
“蓬蒙!”我强忍剧痛抬起了右手,将弑神弩对准了蓬蒙,小心翼翼地收敛着杀机,瞄向了蓬蒙的咽喉。
蓬蒙要以心箭杀我。
我用弑神弩搏命!
蓬蒙后力犹在,我却只有一次机会。
心箭寸寸推进,我的手臂也在渐渐抬高。
我将弑神弩对准蓬蒙的一刹那间,心箭也蓦然突进。
杀蓬蒙!
这是我在感到心口皮肉被利箭完全刺穿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弑神弩也在我的意动之间激射而出。
我眼看着弑神弩化出的冷电激向蓬蒙咽喉的瞬间,对方空出来的左手也搭上了弓弦,从容不迫地扣弦反击。蓬蒙的弓上虽然无箭,却炸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劲气。已经逼近对手的弑神弩,在一瞬间被崩飞半空。
弑神弩好似流星般拖拽着耀眼的寒芒落向地面的瞬间,我也双膝一软,跪倒在了水里。
那一瞬间,我恨的不是蓬蒙,更不是
在哀怨自己将要暴尸荒野,而是恨自己没能与蓬蒙同归于尽。
我死在这里,宗小毛和小葵绝逃不过蓬蒙的追杀。我不想跟他们黄泉相逢!
就在我双膝触及水面的当口,我却感到河水的凉意扑面而来。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在临死前出现了错觉,足足五六秒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确实是被双膝迸起的河水溅出了满身凉意。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没死?
如果我已经毙命,就不会感到河水的冰冷。人在魂魄出窍的瞬间不会有任何感觉,种种恐惧和痛苦全都来自于灵魂出窍之后。
蓬蒙没想杀我?我蓦然抬头时,却看见蓬蒙扬起头来,伸手往自己咽喉上指了指——他的咽喉上竟然落着一个核桃大小的圆锁。
蓬蒙先往自己的脖子上指了两下,右手拍了拍弓箭,才向我招了招手。
他的意思是,让我过去给他开锁,但是也在警告我:“别耍花样!”
蓬蒙早就打算要跟我合作了,他的心箭只不过是为了给我威慑——“不要以为贴近我身前,我就杀不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半跪在蓬蒙身边,看向了他咽喉上的圆锁。
我以前就学过开锁,对锁头也略有研究。春秋之前,世上无锁,那时所谓的锁头就是猛兽的图案,古人觉得可以用猛兽吓走小偷;直到春秋时期,才有鲁班造锁,鲁班自然也就成为了锁匠的祖师爷。
一直到了宋代,才出现了古锁中的登峰造极之作。名震术道的“南锁北芯”的先祖就是在宋代起家。
蓬蒙咽喉上的这只圆锁,最早也是明代的作品,他是在明代才遭人囚禁?有明一代的术士有囚禁鬼神的本事?
我正胡思乱想之间,蓬蒙却用力咳嗽了一声,
意思是在催促我快点动手。
我从河边捡回了自己的背包,把照明手电顶在头上之后,才拿出万能钥匙,小心翼翼地往锁孔里探了过去。
撬锁,说的简单些,就是用铁丝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