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关林如临大敌似的死死守着井口,丝毫不敢放松,黄高琪却一直坐在墙角闭目养神,对井中的阵阵鬼哭充耳不闻,对井口上蒸腾而起的怨气视而不见。
短短片刻之后,井中忽然传来一阵利刃破风般的啸声,鬼魂惨叫的声音也跟着接踵而来。原本就混乱不止的枯井,顿时变得鬼哭如潮、哀声四起。
我虽然看不见井下的情景,却能感觉到有鬼神在井下手持长刀狂斩冤魂,只有鬼神震怒才会天地变色鬼哭神嚎……仅仅几息之后,刺耳的鬼哭声就飞速向井口疾驰而来。
“有鬼往这边逃了!戒备……”我一只脚踩在井沿上,单手持枪对准井口时,关林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还准备什么,快点跑啊!”
我急声道:“我们跑不过鬼……”
“跑不过也得跑!站在这儿就是等死……”关林的话还没说完,井下就传来了一阵利刃破空的狂啸,就像是有万丈刀气贴地狂卷,在一瞬之间纵横千里,从墓穴深处狂击而来。
不好!我大惊之下抽身急退,脚掌刚刚离开井沿,井下就传来一声爆响,璀璨的磷火形同井喷般汹涌而出,直上半空。
纷纭飘散的磷火还没落地,一股狂暴至极的刀气就隔空向我劈斩而来,我只觉得仿佛有一尊鬼神在虚空中扬动长刀,形同斩首一般对我砍落下来。
我看不见鬼神真容,看不见刀光剑影,却能感觉到刀剑加身,死到临头。偏偏我又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
长刀斩落就在那一瞬之间,可我却觉得这一瞬间恍如千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在刀口下等死的感觉,却让我终身难忘——我明明知道,长刀落下,我就会身分两半,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想让长刀快点劈落的希望,等
在刀口下的时间哪怕仅有一瞬,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折磨。
我额前的头发被刀气卷起分向两旁的瞬间,一阵刀锋切开皮肤的刺痛也随之而来……就在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要被劈开的刹那之间,压在我头上的刀气蓦然消失在了虚空当中。
我双腿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摔倒在了地上,身上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被冷汗浸得里外全透。
我下意识地看向关林的方向时,却发现他和几个佣兵也或坐或跪地摔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是冷汗直流、面无人色——他们也一样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我们几个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井口。刚才带着鬼神之威的一刀,就是追杀怨鬼的刀气,可他为什么会及时收手?
这时,坐在远处的黄高琪慢悠悠地开口道:“斩魂幡,不斩活人。你们没必要害怕。过来一个人扶我起来,下面的怨鬼应该已经被斩空了,该我们下去了。”
“这真的……”关林略带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用那个什么幡?我们都差点死在里面……”
“血引幡,至少要耗费十年的寿元……”黄高琪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这口血喷出去,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关林顿时一愣:“黄老,你……”
“别他么唧唧歪歪的,赶紧下去,我还有事儿没做。”黄高琪在佣兵的搀扶下,先一步滑下了枯井。
等我下去之后,佣兵已经在枯井里打起的强力电筒把墓穴照得亮如白昼。
墓穴当中已经变得尸骸遍地,到处都能看见散落的枯骨,那应该就是被斩杀的怨鬼遗骸。再往远处才是遇难佣兵带着血腥的碎尸,他们的尸骸虽然还在,魂魄却已经不知去向了。看来,引
魂幡不止干掉了怨鬼,连带着把佣兵的魂魄也全部杀灭了。
引魂幡虽然仍旧扎在地上,却已经挪动了方位。刚才在墓穴中疯狂杀戮的鬼神手中所持的并不是什么长刀,而是那把引魂幡。
黄高琪指了指引魂幡,示意我过去把幡子收起来,他自己则大步走向了停放在墓穴中心的棺材,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