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前翻滚的动作极为短暂——后面的追兵还在,我不可能躺在楼梯上下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站起来。
我双脚刚一接触楼梯,立刻将全身力道贯注在了脚上,身子猛然挺起,整个人顺势往前倾斜了过去。如果这时没人碰我,我完全可以凭借腰马的力量站在楼梯上。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趴在楼梯上的尸体陡然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脚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尸体的右手又猛然向上托起。
我本来就是在做挺身的动作,身体的重心完全前移,加上他这一下的力道,竟然直接把我掀了出去。
我在空中双手抱头连翻了几圈之后,砰然撞在了墙上。等我贴着墙壁摔落在地时,身后那只鬼娃已经掠空而来。
当我看见鬼娃寒光四溢的牙齿,再想躲闪,已经是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鬼娃往我头顶咬落了下来。
“开——”
我怒喝之间,全身气血一齐向头顶上涌了过去,头上伤口的血流顿时像流水一样淌了下来,成片的血帘瞬间遮盖了我的双眼。
很多人都知道人身上有三把火,代表着人体的精气,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激发这三把火的办法。术道上这种“催火驱邪”的办法多数情况下没有什么大用,但是特定的情况下却能救命。
就像我现在把气血逼向头顶,我头上那盏明灯火就会在瞬间暴涨,鬼娃一口咬下来,就等于咬在了火炭上。不管是谁被烫了一下,都会下意识地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鬼娃也一样如此。
我头上鲜血扑落的瞬间,先是感到眼前一黑,马上就觉得被血挡住的眼帘里又射进了光亮——要是我没弄错,鬼娃刚才应该已经含住了我的半个脑袋,可它还没
闭嘴,就被火给烫得收回了利齿。
生死须臾之间的一次接触之后,鬼娃的身形跟着往我前面落了下来,与我面对面站在一处的瞬间,嘴角猛然往耳后撕开了半尺多长,上下颚骨像是脱节一样蓦然分开,一张嘴瞬间达到了与我面孔等同的长度……
我眼看鬼娃一排獠牙从我眼前划过时,套上了千机手的左手猛然抬起,手掌拖住鬼娃上颚,手肘直奔鬼娃缺了六颗门牙的下颚上塞了过去。
我刚刚撑住鬼娃的巨口,对方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它能一口咬断人的肌肉骨骼,瞬间把人头吞入腹中,牙齿的咬合力可想而知。
鬼娃甚至在发力的同时,还在嗓子眼里冒出了两声冷笑似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敢用血肉之躯去试它的血盆大口。
千钧一发之间,我右手上的两指同时套住了封喉、暗手,直奔鬼娃的后脑上抓去。
两把足能削金断玉的利刃几乎没用我费什么力气,就抓开了鬼娃的后脑。我的右手在它脑壳上长驱直入之下,瞬时碰到了一个铁制的物件。
我想都没想,抓住那样东西,猛地一下抽回了手掌。
当我看见自己抓到了一块青铜令牌时,那只咬住我手臂的鬼娃已经像是死蛇一样,软绵绵的掉落在了地上。
令牌果然在鬼娃的脑袋里!
幺婶说,她没找到令牌,艾小英却又说令牌应该离她不远的时候,我就觉得令牌应该是在鬼娃身上。
艾小英不会法术,她凭什么操纵鬼娃杀人?鬼娃能跟我和水冰魄大打出手还不落下风的动力又来自哪里?还不是那块令牌!
我见到鬼娃出现时,就有了屠鬼取令的打算。但是,鬼娃只有一个脑袋,而且还滑不留手,想要取出
令牌,我就先得固定住鬼娃的头颅。
我从动手开始,拼上受伤也没使用鬼火十八击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在寻找时机。直到我被尸体掀翻之后,才算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当我抓出令牌的一刹那间,被我藏在体内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阴气瞬时间化成熊熊绿火,透过我的右手往令牌上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