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徐淮止没有留下任何话,但她心底却仍旧留有一丝希望。
尽管微乎其微。
“青雉,如果当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青雉抿着唇,并未犹豫,“保护殿下。”
周芮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知晓青雉口中的殿下不是她,而是被困在东宫的阿樾。
“殿下呢?”
“当然是想法子入宫。”周芮坦然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害了阿樾的人陪我一起下黄泉。”
潋滟多情的眉眼染上从窗外洒进来的碎光,金灿到如同朝阳的光,映出少女眼尾的桀骜。
她从未想过到了那时如何进得了宫,就算进去,又如何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要了德贵妃的命。
她好像只是觉着,本该如此,就要如此,所以无所畏惧。
青雉不明白。
为何徐淮止会对殿下,无动于衷呢。
“青雉,我有些饿了。”周芮瞧了一眼天色,适才想起她已经一整日没有用过膳了。
早晨回京时,顺玉在路边给她买了些点心,随后便一直不曾进食。
“那我去厨房瞧瞧,让他们给殿下做点吃食。”青雉起身,向外走去。
许是她过于专注,并未发觉自己的脸色沉的厉害。
“青雉,你还是在怪本宫。”
青雉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对上周芮坦然的目光,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知不该怪她,可人心始终是偏的。
当初寄托在周芮身上的希望有多少,如今的失落绝望便有多少。
她抬头看向天尽头的火云,火云下面是大周人人趋之若鹜想要进去的皇宫。
她也想要进去,想把困在里面的殿下,带出来。
如今,好似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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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傍晚,被雨水冲刷过的屋檐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京城被水雾笼罩,空中蔓延着潮湿的气息。
水榭阁楼旁,赵穹拄着拐杖正在喂鱼,池中的锦鲤争相冒头,带着腥气的池水溅在盛满食物碎屑的瓷碟里。
赵穹笑呵呵的道:“慢些,莫着急。”
也不知这话是对池中的鱼儿说的,还是对匆匆赶来的赵亦翀说的。
赵亦翀停在赵穹身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半晌过去,他憋不住了,询问道:“父亲,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您先前说的事,需不需要我……”
“都安排好了?”
赵亦翀点头,“是。”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赵穹再开口,他耐不住性子,又道:“我是明日一早便让消息传出去,还是今晚就开始?”
赵穹回头看向他,叹道:“你啊,就是性子急,脑子木,我教过你多少次,人心难测,遇事莫急,就你这性子,不怪我赵家落得个无人可用的地步。”
赵亦翀咬牙,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瞧。”
顺着赵穹的目光看去,被他派去盯着徐淮止动静的小厮脚步匆匆的赶来,在赵亦翀震惊的目光中,着急道:“徐、徐相往咱们府里来了。”
“真的?!”赵亦翀双目瞪圆,还不等他高兴,却见赵穹回身继续喂着鱼儿,“就他一人?”
赵亦翀不明白父亲问这话的意思。
小厮怔楞片刻,连忙道:“不是,还有殿下。”
赵亦翀错愕到恍然,“你是说,徐相与昭和一起回来了?”
赵穹早有预料,并不惊讶,“从哪儿回来的?”
“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