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远看向妹妹手心捂着的地方,“去医院看看吧?”
入秋这两天,早晚温差大,林知睿跑外景穿少了,吃了几口冷风,当天胃就开始不舒服,没疼到去医院的程度,自己泡了点冲剂吃。
“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老毛病?”余明远拧眉,“有多老?”
林知睿想了想,“刚到巴黎那个时候吧。”
法国不是美食荒漠,但没有许阿姨的法国是林知睿的食物荒漠,什么法式羊排法式蜗牛法式甜品全部都失去了它们在国内时的光芒。
无论是食物,天气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从逃离画廊的那天晚上起,她更是丧失了当初留在那里的信念。
纵然如此,她也不愿回来。
余明远浅浅叹一声气,伸手揉妹妹因为忍痛蹙起的眉心,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心口的酸疼。
说林知睿是他养大的也不为过,可没想到让她吃了那么多苦的人也是自己。
他不是个称职的兄长。
“你不应该忍着。”余明远说。
“我没有忍着呀,”林知睿放下碗,握住她哥的手,牵着缓缓往下移,“没关系的,真的只是一点点疼,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隔着细腻的睡衣布料,宽大的掌心带着体温熨帖在她抽疼的部位。
她按着他的手,轻轻揉一揉,再按一按。
疼痛被缓解,她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
余明远任劳任怨地给林知睿揉了很久肚子,直到她在沙发上睡着。
秋季日照短,五点不到,太阳已渐西沉。
客厅里没开灯,光线只余阳台上的一小片。
大半个客厅沉浸在灰暗中。
林知睿睡得无声无息,就算睡着了,手依然抓着他的手不放。
余明远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反被她拉高后连着小臂一起压在脸下。
他怕弄醒妹妹,任由她将自己的手当成枕头,压得发麻也不敢动一下。
他只好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将两人手机调成静音,透过落地窗,看着天空中绯色的晚霞。
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陪伴。
余明远欣赏落日晚霞时,林知睿在做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现实世界的延伸。
林知睿觉得这个梦有点熟悉,因为梦的前半段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年她大胆地向自己的哥哥表白,她要和他谈恋爱,要他做自己男朋友,问他可不可以亲亲自己。
哥哥被吓坏了,他先是严厉地斥责了她,然后躲得远远的。
她不甘心,为了逼他答应自己,做过很多事。
其中就包括引诱。
引诱自己的哥哥。
十八岁的她,自信于自己的脸蛋和身材足以诱惑任何男性。
哥哥也是男人,也一定会经不住诱惑。
可结果是她失败得彻底。
无论是故意在他面前穿着性感,还是半夜爬上他的床,他始终不为所动,冰冷绝情地像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矿石。
十八岁的林知睿觉得此生最大的挫败来自于余明远,也来自于她自己是个缺乏魅力的人。
她整日郁郁寡欢,神色哀伤。
帮许阿姨收衣服时,林知睿不小心打碎了阳台上的花,她站在凳子上,望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发呆。
听到动静的余明远来到阳台,他让林知睿站在凳子上千万不要动,然后绕过一地碎片走过去。
他先将她怀里的一堆衣服抱走放在一边,随后手臂一伸,单手将她从凳子上抱下来,他没把她放在地上,而是抱着她绕过一地狼藉,将她放在远离碎片的柔软地毯上。
他放下她,收回手,转身离开。
现实到这里本该结束,可梦里还在继续。
梦里林知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