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飞羽走出茶楼起,身后的声音便消失了,偌大天地间,鸟叫便显得尤其突兀。
洛飞羽叹了口气。
他终于回身,对上挤在茶楼门口止步不前的人。
“回去吧。”
“……”
最前面的络腮胡汉子表情愣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这个人了。
是眼神。
没哪个富家子弟有这样平静的眼神,不锐利也不木然,却似千斤重,与岁月等长。
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脸很疼,慌慌张张抬手去摸,却触到满掌水雾与软烂肉感。
人们相视一瞬,又在下一刻齐齐看向洛飞羽。
霎时,雅致小楼变为破旧房屋,一杯杯茶水成了灰白色泛着腥臭味的粘稠液体,雾气依旧,甚至比之前更浓。
熟悉的一幕再次重现,人们脸色变得惨白,脸上雾气模糊了表情,泡到发白的烂肉一块块掉下来,一双双眼睛却幽幽盯住他。
全是竖瞳。
对视半晌,洛飞羽略一勾唇,对着空气轻声道:
“轻剑。”
“活着。”
“送朋友了。”
一具具惨白腐烂的身体站立着,逐渐隐没在雾气之中。
这时,洛飞羽身侧的小光屏上浮出几行字。
[啊啊啊啊啊我*****!搜我产关键词搜出灵异直播,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等等,前面的你是不是刚进来,虽然我也很懵但这只鸟之前叫了‘洛飞羽’来着……]
[???]
***
三日后,静远山庄,黄昏。
庭院大气喜庆,桌上满是佳肴,杏红色桌布长且齐整,尾端近乎垂落于地。
半晌,桌布被掀起一角,露出只一眨不眨、布满血丝的眼睛。
微风拂过,落叶在地上打了个卷。
外面目前正常。
应闻浑身一松,咽了口口水下去。
“咕噜。”
放松后的呼吸变沉很多,除此之外,他还能察觉到自己逐渐平复的心跳。
“砰,砰,砰。”
桌布时而摇动,他从布料罅隙中看到暗下来的光线,落叶干枯蜷缩,被风送到他脚边。
漫长的死寂。
他忽然发现不对劲。
既然能听到自己的咽口水声、呼吸声和心跳声,为什么听不见落叶翻卷的声音?
如果不该听见前者,又是谁在咽口水谁在呼吸?
后颈适时传来凉意,风越吹越大,外面还没完全黑下去。
应闻咬牙吸气,白着脸一点点向后扭头,动作到一半,便猛地一蹬向桌布外冲去。
“沙沙沙……”
听见声音了!
悉悉索索的落叶声响起,他心中庆幸,却也不敢松懈,只想着跑,跑,跑,不管怎样,先换个地方再停下。
内力高速运转,全身肌肉都在使劲,眼看就要冲出庭院,门后却忽地伸出只苍白的手,抓着他后衣领,将人往一边拖去。
“?!”
静远山庄以轻功闻名天下,他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捉住?而且这手……
即使抓着布料,也叫他感受到刺骨寒意。
完了。
死定了。
“……”
一息。
两息。
三息。
“……”
还没死?
应闻颤巍巍睁眼,却被面前景象惊住。
本是一片平地的门外成了万丈深崖,高高门槛化作不怎么齐整的粗糙碎石。
天已经完全黑了,方才多迈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那身后是……?
应闻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泠泠月色下,他看到一张非常年轻、又格外苍白的脸,狭长眼眸散出幽绿色的光。
那种绿并非翡翠玉石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