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它的声音,但谁都没有亲眼见过它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有可能是几十年或数百年——它就会伴随着雷霆、地震和两道耀眼的光芒自北而来,图南而去。它经过的地方风云色变,草木凋零,河水冰冻三尺,雪下得如鹅毛一般大,不过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它走过的地方会滋生出一大批怪物,那些不是人的东西杀掉我们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蒋六顺阴森森地接道。
陈怜春实在不喜欢听他讲话,转头问何萱:“萱姐,我们不是有个罗盘仪吗?专门用来检测有没有怪物的那个。”
何萱点点头说:“对,有。”
她随手捋了捋自己干枯潦草的浅棕色短发,从军绿色皮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枣木雕刻成的方盒,大拇指在盒边轻轻一推,盒盖打开,露出里面材质近似玉石的一块黑红色罗盘仪。
“这就是系统天天念叨的第欧根尼罗盘仪。”她向陈怜春介绍说,“未拆封的咱们买不起,也没货,其实拆封的不是不能用,只偶尔不太准……”
那一次不准不就团灭了吗?
陈怜春忍了又忍,总算忍住没把这句不吉利的话说出口。
她眼巴巴地注视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队友将罗盘仪平举到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陈怜春认真听了片刻,发现何萱一会念的什么鸟语数字、空间坐标轴,一会又变成了“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八卦相错,数往者顺”……主打一个东拼西凑的实用主义。
没过多久,罗盘上的指针连带着一小块盘面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且红得发亮,刺人眼球。
本想给新人演示罗盘仪用法的何萱一愣,脑子嗡的一下,把她震得后背发凉。
旁观的蒋六顺面色陡变,一一叫出队友的名字:“陈怜春!呂煜!何萱!我们走!”
陈怜春是新手却不傻,眼疾手快地冲到土灶旁边拾起路引和背包,又快速冲回队友周围,何萱单手紧握着红光闪烁的罗盘仪,另一只手从陈怜春那接过一半负重,火堆旁的呂煜慢了半拍,只能孤独地背起一人多高的行李,举着随身携带的地质锤,凝重地问:
“走,来得及吗?外面的东西是刚来的,还是……”
“怕是早到了。”蒋六顺咬牙说,“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
没人有心情指责他的马后炮。
冬至带来的地震是间歇性的,眼下已经停了,陈怜春却依然觉得视野在不断抖动。她仔细观察了两秒钟后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她的腿在抖。
何萱捏了捏她的肩膀,一马当先地走出泥瓦房。
蒋六顺紧随其后。
陈怜春排在第三,呂煜断后。
门外的雾气几乎浓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宛若活物般张牙舞爪,吸吮舔舐着深林中的一草一木和路过的行人。
陈怜春紧张得出了一脑门汗,提着路引的手微微颤动。她有心把这重要的物资交给别人保管,又觉得自己本就帮不上忙,多少该能干一点是一点。
何萱专注地看着罗盘仪与脚下的路,果断说道:
“反正路引剩得不多了,我们直接往小山顶子村的方向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一座矮山岗,下方连着河阶地,一直通到江畔湿地与河床。我们沿着河道走,走过了断桥,就是小山顶子村。”
听上去不算远。
陈怜春的心情稍微振奋了一点,不顾酸痛的肌肉,努力将路引举得更高。
乞赐封灯的光芒照亮了方圆十米的空间,正在这时,呂煜指着前方雾中影影绰绰的事物问道:“那是什么?”
“萱姐,春门江边的矮山岗上……以前有亭子吗?”
何萱脚步一顿。
“没有。”她说。
但他们眼前分明矗立着一座观景亭,锥形的亭顶上插着一根红旗,褪色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