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怜笑着捏捏他冰凉的手:“委屈沈兄了,等出去,找最好的酒楼给你补上。”
“就拿酒楼应付我吗?"贺承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别人家姑娘都是要为心上人洗手作羹汤的。”陆晓怜挑眉:“我敢作,你敢吃吗?”
贺承来不及应话,便听见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钟晓扭头,只见不仅是齐越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连毒伤初愈的赵戎津,也由金波扶着,跟着后面。于是,钟晓终于有理由驱赶寸步不离守着贺承的陆晓怜:“小齐大夫来了,师姐,你不要妨碍小齐大夫给他看病。”事关贺承的伤病,陆晓怜从善如流地站到一边,等着齐越给贺承诊脉。
可齐越来时,贺承却不急着伸出手,反而将手探入怀中,摸出那株阴阳相思草来。那株脆弱的草药被体温烘炙一夜,叶片上的银白色叶脉消失不见,只有翠色依旧不减,六片叶片各自蜷起,两两成对,虬结成指节大小的三个小团子。
贺承将草药递给齐越:“这株草可能入药了?”齐越点头,朝贺承和陆晓怜抱拳一礼:“书上说,草叶凝株,药便成了。多谢二位。"他接过贺承手里的草药,细看了片刻,反复确认过,才将嫩茎上挂着的三个翠色小团子摘下来,托在掌心里举到赵戎津面前:“吃了。”赵戎津依言吃了药丸,齐越悬了一夜的心才落下来。他抬手搭上贺承腕上寸关,静下心来为他诊脉,觉得指下的脉息越发虚细沉滞,几乎快要摸不到跳动,分明是气血亏虚已极。
怎会如此?
分明昨夜他也为他诊过脉,那时他的脉象虽不算有力,却至少坚实平稳,只是因为寒邪入体尚未拔除,还有几分滑涩虚浮。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会在一夜之间气血溃败至此,大有这一两日里便要吹灯拔蜡的意思。齐越若有所思,按着贺承手腕沉吟片刻,恍然抬头,紧紧盯住贺承:“昨日在七步岭,你是不是服了什么药?”陆晓怜心急:“服了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齐越摇头,“大抵是些将人筋骨里的精力元气都压榨出来的药,药效一过,便如空心朽木,岌岌可危。沈公子昨日看着与常人无异,便是靠着药物的效用,如今药效已过,只怕……”
昨日在七步岭上,九死一生的险境中,贺承确实摸了颗药丸吞了下去。
当初他拖着这身伤执意要经南州来百花谷,离开枕风楼时,枕风楼楼主沈懿风不情不愿地把这颗药丸塞给他,除了反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外,好像是还唠唠叨叨地说了什么别的。
可惜贺承那时一门心思想着别的事情,沈懿风的话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究竞吃了什么药?吃了药又会有什么后果?此刻的贺承一概不知。
陆晓怜声音发颤:“只怕什么?”
“别管那些虚的了。“贺承笑着闷咳,抢在齐越开口前,“我想去药泉看看。”
齐越迟疑:“其实如今药泉对你而言,已经…”“来都来了。"贺承闷咳着打断他,“还是去看看吧。”贺承去泡药泉是要宽衣解带的,金波毕竟是个姑娘,不便跟着去,便留在原地看东西。
钟晓原本想说服陆晓怜跟金波一起留下来的,可他一抬眼,看见她师姐一脸担忧地稳稳挽着"沈烛"的手臂,顿时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正如昨晚齐越说的,药泉在百花潭的北面,是北面的一个地势略高的小水潭。
一行人沿着百花潭走,不到半刻钟,便看见了齐越说的药泉。那是一方位于石壁下的池子,大约有一丈见方,同百花潭一样,池子里的水也是温热的,袅袅飘着雾气。这方池子的位置略高于百花潭,以至于百花潭里的清水不会流到药泉中去,药泉的水是褐色的,四周弥散着药汤的苦味,像是有人将熬完的黟酸汤药倒入水池中一般。钟晓看着这个小水潭,有些怀疑:“这便是药泉?这便能治病救人?”
齐越点头:“有一年隆冬,戎哥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