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师妹的故事?
什么师妹?哪里来的师妹?他神志不清之际,怎么还会提到什么师妹?
贺承表面上平静镇定地看着陆晓怜,实则心中方寸大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他不仅不知道陆晓怜此刻在想什么,连自己胡言乱语过什么都不知道,心慌意乱,焦头烂额。
“你慌什么?”陆晓怜好笑地看他,“我只是问问,又不会去把你师妹捉来吃了。”
他能慌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怕脸上这层薄薄的胶皮面具保不住了。
把他和“他师妹”的故事告诉陆晓怜,陆晓怜会听不出来,她自己就是“他师妹”本人吗?既然陆晓怜是“他师妹”本人,那他是谁,岂不是很容易可以猜出来了?
所以,故事当然要曲折婉转地说。
顺着这个思路,贺承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编:“我与师妹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师父本就不同意师妹与我在一起,如今我已经离开师门,日后也未必能再见到她,姑娘家的名声要紧,我不便提及太多,以免打扰她日后的生活。”
闻言,陆晓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怎么可能是打扰?”
“嗯?”贺承被她打得措手不及,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陆晓怜抓抓头发:“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师父不同意,你师妹该喜欢你,自然还是会喜欢你的。”大约是担心自己的空口白话没有说服力,她想了想,拿自己现身说法:“我就是联想到了我自己。你应该也知道半年前青山城里的事吧?”
“大概知道的。”贺承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半年前的青山城,“半年前陆掌门为陆姑娘设擂比武招亲,青山城广发英雄贴,群贤皆至,青山城一时风头无两。”
陆晓怜说:“是啊,可无论多少人来青山城,我喜欢的人依然只有我贺师兄一个!”
江湖儿女潇洒坦荡,陆晓怜从不隐藏对他的情意,反倒是他,如履如临,小心翼翼。
贺承眼眶有点热,微微低下头掩饰情绪,温声道:“陆姑娘情深义重,令人感动。”
“所以啊,你师妹一定也是的!”陆晓怜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目光澄澈地看着贺承,声音放得很轻,“她如果听见你说,你不想打扰她日后的生活,知道你不要她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贺承心里像是被一蓬针狠狠扎了进去,蔓延上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当然不是不要她了,可无涯洞外的事情还没了解,可他五内俱损命不久矣,他的小师妹合该是青山城里蓬勃灿烂的小太阳,而不是三四月里南州城上的惨淡愁云,他不忍心再去招惹她了。
“那你呢?”贺承反过来问她,“若是再也见不到你贺师兄,你会有多难过?”
“不会再也见不到的!”陆晓怜紧紧盯着他,目光坚毅,“一日见不到,我便找他一日,一年见不到,我便找他一年,一定会找到的!”
那他,若是死了呢?
这话贺承说在心里,没忍心问出口。他看着陆晓怜明亮坚毅的目光,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想,你师兄不愿见你,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
陆晓怜抿了下嘴唇,挤出一点勉强笑意:“我知道的,师兄不会无缘无故躲起来,他一定有别的事情要做,等把那件事做完,自然会来找我。”
陆晓怜懂事乖巧得令人心疼,贺承喉咙发紧,声音暗哑:“你,你别怪他。”
“只有他办完要办的事,早些回来找我,我自然不会怪他。”陆晓怜目光泠泠,盯着贺承,又追着问,“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同你师妹分开的?”
“我做了有辱师门的事,虽然师妹恩义深重,可我——”他看着陆晓怜,微微苦笑,“可我如今这副模样,已是自身难保,江湖动荡,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