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穆孚(三)
“我怕。”卫崇干巴巴道，“陛下就依我这一回吧。”
平日里他撒娇卖痴有多巧言令色，今日却像是全丢了。说这话时，脸色硬邦邦的，连语气也这样硬邦邦的。
但这句话，兴许更能抵过一千句、一万句阿谀。
徐鸯心里莫名一颤。
她竟到此刻才明白，卫崇为何丢了大军,这么不管不顾地千里奔回京来是啊!她早该明白的!
卫崇再荒唐，再出格，从来也是有的放矢。他每每率性，哪回不是与她徐鸯有关?也只有她遇险的消息，才能让卫崇抛下一切，不远千里地奔回她身边。可笑她自以为了解卫崇，掌握卫崇，但在此情此景下，竟仿若自欺欺人，直到此刻才想明白--
一时间，徐鸯心绪翻覆，没有答话。
而卫崇呢，大抵以为又惹了她不快，先是打量着她的神色，像是本能地想说些讨好的话。只是这回，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低下头，又一心一意地去玩弄徐鸯散落在他腰间的乌发。一圈的酸涩。
于是，他这若有若无，仿佛小心翼翼的拉扯一般的动作，越发教徐鸯的心底泛起了一圈又她当然不是一定要卫崇去雍州。
至，终会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像徐温那样，狠不下心来。但，如果把卫崇留在身边，她也几乎能预见到二人之间摇摇欲坠的这层假面的未来，甚因此，她也当然知道自己该把卫崇派去雍州。
半晌，她闭上眼，只道:
求也不一定求的来的。是为你着想，才问你一句......你倒好!送到你手里也不要一一”".....你既然知道雍州、沙州是唾手可得，怎么倒还要推拒--这可是现成的军功，旁人"一一陛下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卫崇却直言驳道，"什么军功，什么封赏，最终不还是陛下一句话的事?陛下若是爱重我，别说是不去雍州，就算是一介白身，也能位列三公。”--那可就是真真切切的昏君了。他把她当什么了?
徐鸯仰着头，徒劳地瞪着他。
夏夜闷热，哪怕才沐浴过，水汽也难以带走那堆积的暑意，烧得连肌肤相贴的地方也仿佛有火苗一般，更加引得她说不出地不自在起来。
像是有些晕晕乎乎，却又很清醒，可以描摹出卫崇那放不了什么好屁的死倔神情。实在让人心软不下来。哪怕明知卫崇这是一心为了她。然后，就在某一刻，也许正是她在这样潮热当中的一次走神，烛光一晃，卫崇那冷硬的神色又不知何时软了下来。
在徐鸯不曾注意的时候，他竟已从容地悄然倾身，像是终于要听徐鸯说话的模样了。徐鸯随即挪开视线，同样退了一步，终于准备把这事先搁置一-也是这时，她的神色一变。
--他们贴得这样近，她当然能感触到隔着薄薄布料，慢慢攀升的灼热。微妙的酥意顿时撩动那沉底的氤氲溽热，洒出越发浓郁的情愫来。卫崇不是退了一步。他是要再进一步。
徐鸯张了张唇。她这般，还没想好是拒绝还是默许，反而显得主动，像是纵容似的。“又来这.......她最终说
后半句嘟囔被卫崇虔诚地吻了进去。他捧着徐鸯的脸，因为动作，几乎是跪着来吻她，吻得小心又绵密，尖利的牙尖都被他细致地藏了起来。好吧，徐鸯别的不吃，但的确吃这一套。
徐鸯甚至松动了起来，考量着今日毕竟算是这一段"逍遥日子"的最后一日一一等孟尚回京，卫崇当然不能再这样如同回自己家后院一样夜夜进宫一一或许小小放纵一番也不算逾矩。回过神来时，她纤白的手臂已经从被衾中探出，不自觉地温柔抚慰着卫崇低垂的头顶。像是仅仅借一回力，又似是无形的赞许，手指插入发间，拨弄卫崇原本就没怎么好好系上的碎发，那触感不禁也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一点一点地回忆起了她幼时曾经无师自通的，几下便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