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朱津那匹宝马,站在城门口最中央的位置,迎着烈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驱马上前。
哪怕只要是一个会些箭术的逆贼起了歹意,只需要藏在人群之中,一支箭,就能同取徐温的命一样,也取走她的性命。
但她仍然这样大胆。
众目睽睽。
似乎是全然信任卫崇掌控徐军的能力,又或者说是,让这一城百姓都瞧瞧,朱津命丧黄泉不过几日,如今洛阳城一君一臣,云龙鱼水,早没了那些许州势力再钻营抬头的机会。若想再得势,有一条路,也唯有一条路,便是同逢珪一样——
降。
天子这只乳虎,确实在无声无息间迅速成长了起来,隐忍不发,一击毙命,当真于及冠的次年重掌权柄。
果然,午时一到,这远方的马蹄声也近了,大军临城,逢珪出阵,下马,朝徐鸯恭谨跪下。
——连逢珪也被她轻易收入麾下。
这是昭告整个洛阳城,更是昭告天下。
虽然这一行之中,卫崇的脸始终是特立独行地臭着。
徐鸯在前亲手扶起逢珪,他就在身后怒目瞪着,而等逢珪察觉了,对他友善一笑,他反而越发气恼,手指顿时紧紧握住剑柄。
“怎么了?”
偏偏这一笑,教徐鸯也察觉了,视线轻柔地落回在他身上。她还什么话也没说,卫崇已经耷下了尾巴一般收起杀意,闷闷应了一声:
“……无事。”
徐鸯虽有所察觉,但只觉是他本性的乖张犯了,心下不以为然,见他敛了神情,睁着眼睛假作无辜地与她对视,还当他终于知晓轻重,也就不去管了。
但这一切,却在不声不响中落入了另一双眼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