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同如今这般痛心交缠。可偏偏晚了五年,又晚了数月,他让伤痛率先填满了她的心,是以,便再塞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
她不想听,她也不会再等他回来。
这段孽缘,也该彻底结束了。
这夜,她准许他靠近,准许他说了许多话,甚至准许他靠坐在她身旁。檐角的雨水点滴落到阶前,溅出道道清泠声响,她的呼吸绵长轻缓,帐内暖意浮动,缱绻舒适。
祁明昀终于靠近了她,他希望天亮得晚一些,最好此夜永不落幕。可天怎能尽人意,月落参横,窗透微光,烛火终于燃尽,烛台上蜡痕弥漫。还有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两人皆睁着眼,不曾入眠。
兰芙不想转身,祁明昀不敢看她。
听着对方轻悠的呼吸,都以为彼此睡着了。
辰时,轻风吹断酝酿已久的雨意,熹微日光展露头角,满地映着枝桠浅动的斑驳掠影。庭院中人迹稀疏,下人执花剪裁叶,声响清脆悦耳。
祁明昀倍感舒心,他有许多年都未曾细细聆听尘寰之音,静赏山河景致了。还有那一大片金芒粼粼如波浪般的稻子.......
忆起碧云蓝天,脑海中回荡的便是那条泥泞的山间小道,雨后空濛朗润的层层山峦,曾经触手可及之物,如今再难回去。
此刻,即将策马赴黄沙的他,竟想抛却浮名浮利,与她归隐乡野。他以为她睡着了,缓缓往她头顶倾靠,想再看一眼她的样子。而兰芙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瞬然闭上了眼。
身,该走了。
又这般磨了半个时辰,祁明昀落下浅浅一吻在她眉心,紧接着,床榻乍轻,他起了他吩咐菡儿,一定要照看好她,等他回来。
兰芙眉心泛着热痒,她伸手一揉,将那股麻痒之感驱散。听到他带上门,随即脚步声远去,她也即刻坐起身,穿鞋披衣下榻。菡儿说他走了,方才独自出了府。
兰芙的脚步仿若受到指引,一步一步登上别苑中最高的阁楼,任凭高处风声大作,她立在风中,眺望远方。
他今日未乘马车,是徒步出府的。
显于空旷处。
他穿了一身靛青圆领右衽袍衫,腰间束着玉璧蹀躞带,身影被重叠房檐遮挡,转而又一丝踪迹。
她的目光跟随他的身影游移,直至那道青影渐渐化为虚无一点,消逝在转角,再不辨他叫她等他,他会平安归来。
融入她眸中。
疾风吹散她额前的发丝,厚长的对襟袄衫衣袂飞舞,从前溜走的清明与坚毅再次缓缓她只希望他平安归来,但她,不会再等他。
涩,劝慰道:"回去罢夫人,阁楼上风大。
菡儿臂弯搭着一件狐裘披风,见她久立阁楼不去,许是明白了什么,终归是为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