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抹了把眼泪,颤着声:“他嫌我看书没用,说我做白日梦……”
“兰奇,你就同你爹一个样,粗鄙庸俗,成天就知道弯着背苦干,使那浑身的牛劲,便是干上十年二十年,我们家也照样是这副穷酸样。”任银朱搂着女儿,坐在榻上又是一派指点,“你妹妹知书达理,若是嫁得好了,往后还能多接济接济你,你却还打骂她,你怎的就蠢成这个地步了?”
兰奇冷冷道:“若是要靠她接济,我不如饿死算了。”
“你再说一遍?”兰薇瞪他。
“好了好了,来,不哭了,你哥哥就是死脑筋,同你爹一样,别与他一般见识。”
兰奇这才注意到任银朱打扮的浓妆艳抹,耳朵上还带对银耳坠回来,他知晓家中等闲买不起这般贵重的首饰,又想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沉声问:“阿娘,你今日去哪了?”
任银朱手中一顿,一时哽住,神色闪烁,“你出息了,倒管起你娘来了?不过是你表姨母家添了个胖小子,过去吃了两杯贺酒罢了。”
兰奇仍沉着脸,没再问。
任银朱自己吃饱喝足回来,不情愿做饭,便蒸了几个头天晚上吃剩的白面馒头给儿女吃。苦了兄妹俩面面相觑,就着凉水啃着干硬的馒头,连一碟过口的咸菜都没有。
她却悠闲地涂着从镇上买来的手脂,随意提了一句:“听说镇上的药铺与医馆都在收购药草,那白石山的路都要被踏平了。”
言外之意,自是希望兰奇明日也去白石山碰碰运气。
兰奇饥肠辘辘,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含糊道:“今日兰诚哥与齐家那小子就往白石山去了,我倒想去,可又没人为我准备干粮,一去就是两三日,我怕饿死在山里。”
任银朱眸光一转,揪着他问:“兰诚与齐家那小子一同去的?”
兰奇听不出什么怪异之处,直愣点头。
“明日你也去,阿娘给你烙肉饼吃。”任银朱即刻在桌前坐下,凑近兰奇,全然是一副好脸色,“你吃完饭后,去趟镇上买两斤玉米面,割一斤肉来,另外再顺带帮阿娘一个忙。”
兰薇兀自低头吃着,未曾过问一句。
“什么忙?”兰奇抬头。
任银朱顿了顿,取出三十文钱交给他,“阿娘上次在赵家店里裁了块布做衣裳穿,账还是赊着的。恰好你要去镇上,便替我把这钱还给赵东,他这几日在杨氏米店替他表兄看店,见着他你就说,这两日手头方便,正好把账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