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他不知,她为何就这般能折腾。
田地离家不远,是一片坐落在青山下的宽阔梯田,堆错层峦叠起,排排金黄的稻花摇曳,这个时辰,已然有好些人卷起裤腿弯腰埋头割着稻子。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此处,青山便是最轻而易举能看到的风景。
兰芙的身影如花丛中被惊飞的彩蝶,酣然肆意与碧空相接。她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子面容俊俏,一路沉默无言。
来到自家这块田地,有位灰衣男子正埋头割了一大片稻子。兰芙认出此人,顿时勃然色变,站在田埂上大喊:“喂,兰奇,你眼睛瞎了不成?这是我家的田!”
兰奇便是兰薇的亲哥哥,此人品行恶劣又恬不知耻,见兰芙家的田地里稻谷肥沃,便割了她家几把稻子。
还伸长脖子洋洋得意道:“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写你家名字了?”
“厚颜无耻的混蛋!”兰芙气红了脸,下了田抓起一把湿泥往他身上砸去。
兰奇被砸了满面泥土,伸出手抹了把脸,看了眼她身后还未跟上来的男人,揶揄嘲弄,“你真是长本事了啊兰芙,仗着如今有男人替你撑腰能耐大了,什么表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人无媒苟合,男盗女娼,早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还敢欺负我妹妹!”
兰芙眼中如扎进刀子,下颌撑得酸胀无比,抓起一旁不知谁遗落的棍子就要去打他。兰奇毕竟是个男人,力气到底比女子大,一手紧抓住棍子,欲将她往泥潭里推,那泥潭深不见底,掉下去等闲凶多吉少。
兰芙瞬然抵上一方温热的胸膛,被这股沉稳的之力一挡,才顿住脚跟的踉跄。
祁明昀稳稳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田埂上,如鹰隼般眸子彻底沉下,冷冽逼人。
兰奇不由得一愣,想张口再说什么,脖颈却被一道力紧紧掐住,喉咙仿佛便要被这千钧之力掐断,他摆臂挣扎,却无济于事。不消片刻,嘴唇渐渐乌紫,眼珠布满深红的血丝,口中呼不上气,双眼开始翻白。
祁明昀并未打算放手,他已经太久没杀人了,手掌发力,心底名为暴戾的困兽旧未嗜血,早已叫嚣着蠢蠢欲动。
一丝柔软的触感突然攀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急促且低颤的话语传入他耳畔,“表哥,别,快放手!”
兰芙用尽全力竟都不能使他的手腕动摇一分,像软玉撞上铁石,毫无抵挡之力。
她虽厌恶兰奇,可也听出他呼声微弱,喉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似乎快不行了。她吓得手脚冰凉,使劲拍打着祁明昀的臂膀,“表哥,表哥,快住手,他快不行了。”
女子慌张的惊喊拉回了祁明昀被无尽快感支配着的心神,他睨了眼手中这只挣扎的獐鼠,指节松了几分。
并非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若掐死了他,只怕兰芙脱不清干系,她若有麻烦,自己又岂能有安身之所。
思及,全然松开手,踹向他腹部,又抓起他的衣领,将人往结实的田地上按。
兰奇猛呼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脸上火辣辣得疼,显然是被沙砾擦破了皮,只顾语无伦次地求饶:“表哥,表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见祁明昀不语,便眼巴巴望向兰芙,“好妹妹,你快叫表哥放开我,我这就把从你家割的稻穗还给你。”
兰芙这回可真是狠狠地出了口气,兰奇这人虽讨厌,干起活来倒是利索,若是再晚来一步,这片稻谷怕是要被他割光。
她盯了他片刻,冲祁明昀商量般眨眨眼,嘴角一扯,“好说,你将我家这些稻子都割了,然后捆了送到我家去,不然有你好看!”
兰奇哪敢说一个不字,祁明昀甫一放开他,他便拿起镰刀哼哧哼哧下了田地。
路过的邻里一瞧,觉得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侃道:“呦,奇哥儿,你是长大了,能来帮芙娘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