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已经哭的喘不过气,他知道父亲这是回光返照,交代遗言呢。
“我不依,小五还没成亲呢,您得好起来给他拿主意啊!”
陆广生轻轻摇了摇头,眼看着人慢慢没了气力,“秋燕啊,骡子喂上了吗?”
陆母点头,“喂了,猪也喂了。”
“那就好……那就好……”陆广生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陆母别过头,捂住脸,嗓子里哆哆嗦嗦啜泣着。
“爹啊,爹啊!”几个孩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一刻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旁边的人都跟着流下眼泪。
村里有上了年纪的亲戚,连忙上前拉人,“莫要把眼泪滴在你父的身上,二林啊,你快把他们带别的屋子,赶紧给你爹换上衣服。”
“哎。”陆林伸手去拽三个弟弟,怎么拽都拽不开,最后喊一嗓子赵北川和王有田,上前一起帮忙才把三人拉到旁边屋子。
陆母和几个叔伯给陆广生擦洗身体,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寿衣。
棺材和麻布都还没买,赵北川和王有田两人都有车,争着要去买。
陆母道:“大川去买寿材,有田去买麻布香烛和纸钱,都别耽搁着了。”
两人连忙答应下来,套上骡车往外走。
西屋里,小年小豆领着小石头在一起待着,小石头太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家里今天热闹极了。
小年想起陆大伯春天的时候给家里修房子,夏天大兄去服徭役时来帮忙看家,还给他和小豆买糖吃,难受的小手抹眼泪。
小豆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坚强得抱着小石头,不让他往那边屋子跑。
堂屋里陆云已经哭的昏过去一次,醒来还是不停的哭,胡春容怕他哭坏了身体,拉着他不许再哭了。
“你想想家里的孩子,你要是哭病了谁帮你看孩子?”
今个走得匆忙加上天气寒冷,陆云和王有田没带着孩子回来,放在家里让婆婆帮忙带着。
陆云嗯了一声,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鼻涕,捂着脸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陆苗一见他哭,自己也跟着哭,他还没成家算是半大的孩子,爹没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依靠。
陆遥比他们都大,勉强收拾好心情出去帮忙,家里光靠娘一个人不行,他得撑起来。
来时他从家里拿了三十两银子,悄悄给陆母送过去,“爹的丧事钱由我来出,告诉二哥别舍不得花钱,怎么敞亮怎么办。”
“哪能要你的钱啊,你二哥操持就行。”
陆遥不由分说的把银子塞进她手里,“二哥是爹的儿子我也是,我想给爹尽孝,您就全了我的心意吧!”
其实陆遥心里后悔,他后悔没能早点给家里钱,原本想着过年回家给爹娘拿些银子来,谁承想银子还没给爹就没了……
如果自己早点把钱给父亲,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帮人修房子了?陆遥越想越自责得难受。
陆母知道他想得什么,拉着他的手道:“你不用觉得自责,你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就是有万贯家财他也是闲不住的主。你二哥早就不让他出去修房子了,赚那三瓜俩枣的还不够买吃食的,他就是愿意去帮忙,让人看看他的手艺。”
陆遥吸着鼻子点点头,“娘,你也别太难受,保重好身子。”
陆母抹了把眼角,“我不难受,我难受啥?有他没他……都一个样……”嘴上着这么说着,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母子俩忍不住抱头痛哭。
陆林作为家里唯一的汉子,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跟着叔伯忙前忙后安顿父亲的后事。
陆广生今年五十六岁,按理来说年纪也算不小了,毕竟在这个人均寿命三十多岁的古代,能活到五十多岁都算是喜丧。
不多时大伙将灵棚搭好,老爷子也换上了一身湛蓝色的细布衣裳躺在了门板上,被七八个汉子抬了出来。
灵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