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赵北川把大门叉好,又看了看家里的牲畜,洗洗脚进了屋子。
陆遥正在缝东西,油灯灯下他眼眶红红的,许是刚哭过,看着让人心疼。
赵北川脱了鞋坐在他身边,伸手把他额边的碎发掖到耳后。
“几个月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
“别难过了,我身体这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越这么说陆遥越憋闷得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模糊的眼睛看不清针脚。
赵北川叹了口气,把他手里的针线拿下来,伸手把人扳正轻吻着他脸上的泪珠。
“这么舍不得我啊?”
“我...我才没有......
“那你怎么哭了?”
陆遥口是心非道:“我,我是嫌你走了.....家里没人干活......
“我是牲口啊?”
“没错,你就是牲口!”陆遥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呜呜哭起来,他不是多矫情的人,但是在古代服徭役是真的会死人呐!远的不说,湾沟村里几乎每年都有人因为服徭役去世,有的是累坏身体的,有的是中暑没救回来,还有的是遇上危险被水淹死,被石头砸....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短暂的分别一不小心就会成永别。
赵北川受不住他这副模样,哭的他心都快碎了,大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陆遥的后脊,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没遇上陆遥之前,他只有小年和小豆这两个牵挂,如今又多了一个更大的牵挂。
“你答应一定好好回来!”
"我答应你。”
五天时间掐着算着一晃就过去了。
几个孩子也知道了赵北川即将去服徭役的事,脸上都带着担忧,特别是小年,这几日始终闷闷不乐。陆遥只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一边安抚孩子们,一边给赵北川准备出行要用的东西。
服徭役干的都是苦累活,衣裳只能穿耐磨的粗布,陆遥给他拿了两身旧衣裳换洗。鞋子带了两双草鞋,一双布鞋,到时候想穿哪个就穿哪个。吃饭用的木碗、木勺都是找木匠现做的,拿着陶碗路途遥远,摔碎了就没家伙吃东西了。
水囊拿了三个,如果有漏的换着用。针线包带了一个,陆遥怕他把衣裳刮坏没有换的,随手可以缝上几针。蓑衣斗笠自不必说都得带上,夏季多雨,虽然天气暖和但淋湿了雨也容易生病。
还有睡觉用的草甸子,被褥没办法带,只能用干草打成帘子卷起来,睡觉时铺在身下。
至于钱,陆遥在他两件衣裳里各缝了十两银子。
赵北川嫌拿的太多了,怕被人偷去。
陆遥瞪了他一眼,“这银子是遇上急事用的,到时候千万别舍不得,钱没了咱们还能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哎,我知道了。”上次服徭役赵北川只带了一个陶碗和一件衣裳,这次装了满满的一大包。
这背包还是陆遥拿牛皮缝制的,不怕雨水不怕磨,跟后世的旅行背包差不多,十分结实耐用。
六月十五这天早上,赵家依旧是早早亮起了灯,不同的是这次没烧火煮豆浆,而是送赵北川出行。
陆遥把东西一样一样的装进牛皮包里,确定什么都不少后将包递给赵北川。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铺子里的活忙不过来就再雇一个人,千万别累坏了。”陆遥嗯了一声,扭过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北川捏着他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一口,恨不得把人吞入腹中。半晌分开拿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道:“等我回来。说完背上包,炕上行李就朝外面走去。
陆遥脚步慌乱的跟在后面,陆苗和小年也醒了,两人听见开门声跟了出来,只有小豆这小傻子还不知道大兄都走了,还傻乎乎的睡着觉呢。陆遥没让小年叫醒他,小豆一醒准的哭的稀里哗啦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