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的便是建暖房,再不济也是供暖,富贵人家想要在冬日里吃上一口青菜也都是用这个法子。种倒是都能种出来,只是一则品相不好,二则造价太过。若是国子监大笔一挥,只会讨陛下欢心、给农学书院扬名,全然不顾费用几何,那么即便陛下龙颜不悦,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都不会放任国子监胡来。
宋允知真没想到,别人都还没有说话呢,唐郢却先质疑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这小脾气根本不打算忍,但是宋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有一个比他还着急的:“你胡谄什么呢?允哥儿种的菜根本没花什么钱,不过是弄了些风帐,再有便是覆上一层肥料罢了,比你们家里佃户种田的成本可要小多了。”三皇子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这菜圃虽然不是他主导的,但他也是跟在允哥儿身后出过不少的力,容不得旁人非议!
三皇子冷眼瞅着唐郢,刻薄道:“唐丞相跟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回头亲自去国子监一看便知,我们国子监的人,从不屑说谎。”
萧宝玄义愤填膺:“就是就是!”
兄弟俩已经自觉地以国子监学生自居了。
皇后看他都已经激动得站起来了,赶忙伸出一只手重新将他按了下去。
众人仍旧不信,但是三皇子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质问,只一边默不吭声地荣恩公却不阴不阳地刺了几句:“是么?如此说来农学院还未开学便蹭着宋学子的光,彻底扬名了,宋学子还真是农学书院的大恩人呐。假以时日,国子监的学生兴许都得对农学书院感兴趣。读书人一心稼穑,还能替国子监增收,赚得比民间卖菜的小民不知多少成百上千倍,再不愁钱款不足了,真是极好。”三皇子扬起脑袋:“那是自然。”
皇上惭愧地底下头。
宋允知却不想三皇子因为替自己出头而被嘲讽,他道:“老国公谬赞,学生这些不过是借了先人的光才想出个点子,小打小闹而已,未来国子监农学生只会比学生做得更好。老国公也不必担心国子监的学生都去种地,起码,您家孙儿便一身清贵不屑农桑,您只管安心就成。纵然当朝皇子吃得下这份苦,也绝不会累着您家孙儿的。”王承台怒目而视,该死的,提他作甚?
陛下面前,王承台也不敢放肆,否则他早就冲上去撕了宋允知这个小崽子了。
这种时候,陈素是不便开口的,因为他知道自家这个小弟子在口舌上不会落于下风,他要做的,是看着他不能将人得罪死,如此就够了。
宋允知气完王承台后得瑟地偏过头,掷地有声地道:“至于替增收一事,诸君无需担忧,陛下爱民如子,国子监的学生耳濡目染只会更加心系天下。这种菜的法子,回头我与几位同窗讨论后写个陈条送于陛下。此外,国子监还会无偿教导周边百姓如何在冬日种菜。国子监上下得陛下教诲,以为国为民为己任,绝不会与民争利。从前不会,往后更不会!”
殿中静默,只留下宋允知振聋发聩的论调,他们国子监,不图名,不图利,试问有哪个官员可以做到,站出来说道两声啊?
荣恩公憋了半天,气不过又酸了一句:“说得可真是好听。”
连太后也不赞成地看了荣恩公一眼,他老跟一个孩子较劲做什么?
宋允知不惧道:“做得也无愧无心,我等受陛下指教,只求以尘雾之微,补益夏国之山海;以萤烛末光,增辉夏国之日月。”
哪怕夏国弱小,即便宋允知他们人微言轻,但只要一心向上,追风赶月,总能托举国家与百姓。他站立在殿中,小小的身板好似瞬间高大数倍。先前挑刺儿的荣恩公见这小子这么会装,也不敢开口了,生怕自己说一句他回十句,堵得人哑口无言。不过话说回来,将这法子无偿送回去,这兔崽子倒也有点儿魄力。陈素则满意地捻须,虽然弟子还小,但却比去多经世的老人更有侠义心肠。
皇上心中更是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