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远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兄长休妻再娶,新娘子是他的月儿妹妹。
那杯水酒递到他面前,他恨不得直接扬手洒了。
对上兄长那阴鸷冰冷的眸子,没敢。
他硬是喝下那杯水酒,如梗在喉。
从噩梦中惊醒,裴长远下意识往里屋看去,想要寻找徐望月。
发现屋中空无一人,裴长远惊出一身冷汗,一时分不清是否还在梦中……
他清醒过来换了一身衣裳,立马召集了小厮去西街摆摊施粥。
今日裴长意在东街官衙开仓放粮,他去西街摆摊施粥。
并非是他想和兄长打对台戏,只是他们明日便要离开松阳县了,都得今日将事情做完。
他匆匆赶到西街,江老板的人已将摊子支好,准备开始施粥。
一切准备就绪,裴长远还在寻找徐望月。
身边的小厮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二姑娘是不是陪世子爷开仓放粮去了?”
“不可能!”裴长远咬牙切齿,“昨日明明说好的,月儿妹妹会陪我一同施粥……”
他语气里满满的不确定,眼神更是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东街。
他咬牙,快步向东街走去。
果真远远的,就瞧见人群中被簇拥着的女子,她今日依旧是清淡的月白色披风。
披风下隐隐露出桃红色散花如意云烟裙,增添了几抹少女温柔。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袭白衣绝尘,那么远都能望见他寒星似的明亮双眸。
他身量极高,眉宇间又带着疏朗之气,如松如竹。
不是他那光风霁月的兄长,又是何人?
裴长远胸口一滞,仿佛压了块大石头,反复在心口碾着。
他快步向前,忍不住开口:“兄长果真厉害,开仓放粮这般繁复,还有时间陪着月儿妹妹?”
听到动静,裴长意敛了敛眼底的柔光,望向裴长远时,眸中一片冰寒,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今日是不施粥,准备来这里帮忙了?”
裴长远细细看着兄长,裴长意眼底只有一贯的清冷和漠然。
徐望月缓缓转个身来,语气疏冷:“二公子不是在西街施粥?我和世子爷正说着要过来瞧瞧你呢。”
听到这话,裴长意眉心微微动了动,低垂了眼眸,遮掩住眼底轻泛的涟漪,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疏离。
人分远近亲疏,徐望月话中的意思,裴长远应当能听明白了吧?
裴长意压了压嘴角,抬眸看向裴长远:“不错,你且先去,我和二姑娘一会儿就来。”
裴长远恍若未闻,用力点了点头:“不错,我要专心施粥,定不能辜负月儿妹妹对我的期望。”
他淡淡地转过头,突然又偏了头看向徐望月:“松阳县到底还不太平,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月儿妹妹还是随我一同过去吧。”
裴长意还想说什么,徐望月已点了头。
见他们二人步伐一致往西街走去,裴长意眉头蹙起。
他转过头,找张秀才叮嘱了几句。
开仓放粮一事,他们的二人商量了一夜,如何井然有序,不引起风波。
又如何分配均匀,让每个流民都能领上粮食。
张秀才对这其中流程,比自己还要更熟悉几分。
如今这粮食派发,已是到了尾声。
张秀才手中的名单划得七七八八,不剩下几个人了。
“世子爷放心去西街施粥吧,此次就交给我了。”张秀才拍了拍胸脯,眸光一亮。
裴长意在东街开仓放粮,又要去西街施粥。
他们松阳县的百姓和流民能遇到裴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三生有幸。
裴长意走到西街的时候,裴长远和徐望月正在为流民施粥。
徐望月撩高了袖子,拿起很大的勺子,一勺一勺盛着粥。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