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暗,整个侯府被墨一样的浓黑笼罩着密不透风。
隐隐带着一股,让人觉得压抑的气息。
院子外头,云嬷嬷缓步而来,“老奴见过世子爷,二公子。”
裴长意长身玉立地站着,一向气势嚣张的裴长远此刻恹恹地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姜是老的辣。
可饶是云嬷嬷见惯了大场面,也没看明白眼前的场景是什么意思?
为何二公子会在?
这里是二姑娘的院子。
她神色平淡看了一眼裴长意,“世子爷可是来看夫人的?”
裴长意是侯府世子爷,嬷嬷只是个奴婢。
按道理讲,云嬷嬷见了裴长意理应更谦卑一些。
可云嬷嬷身份地位不同,她是赵氏的陪嫁丫鬟,小的时候还是裴长意的乳母。
平日里裴长意对云嬷嬷极为尊重,两人之间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
云嬷嬷开口,问得自然。
裴长意身姿挺拔,身上带着清冽冷香。
他漠然地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一眼暖阁的方向。
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之中若隐若现,凛冽眉骨之清冷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
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微光。
朗艳独绝的一张脸,冷若寒霜。
“她不舒服,自有大夫看她。”裴长意如往常般清冷淡漠。
云嬷嬷听出味来,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瑟瑟发抖的碧玉,“再去请一次老夫人吧。”
不论徐瑶夜是不是拿肚子里的孩子作筏子,那是侯府嫡长孙,不容有失。
旁边的丫鬟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夜深了,二姑娘被马车送回来。
若是只有徐望月,罚了便是。
可裴长远此时也在这里,云嬷嬷知道赵氏最疼爱这个儿子,干脆站在一边,还是等赵氏来了再问。
碧玉心里打着鼓,不敢耽误,立时就小跑着去请赵氏。
裴长意听着小院里传来轻微的对话声,徐望月似乎是醒了。
他蓦然一顿,克制着想进去看看她的冲动。
他的视线淡淡落在院外,怎么让裴钰去请个大夫,请了这么久都没来?
“嬷嬷来了,郎君怎么也来了?”徐瑶夜人还未到,声先到。
她在房中等了许久,没等到赵氏和裴长意来瞧她,倒是听闻了徐望月出府的事。
如此不合规矩,徐瑶夜顾不上装病,着急过来瞧热闹。
见徐瑶夜精心打扮,明艳照人地走来。
云嬷嬷眸中一沉,唇角勾起笑意,“夫人身子可好?老夫人马上就来了,夫人可需请御医来瞧瞧?”
“让母亲担心了。大夫来瞧过了,诊了脉,又开了一些保胎的药,不需要再请御医了。”
徐瑶夜听着要请御医来,心一颤,后背都有些发凉。
日后,她要更小心才是。
那日她运气好,来的只是个小御医,所以没能查出她月份上动的手脚。
可将来若是遇上了厉害的御医,一眼识穿了她,那她可就完了……
徐瑶夜微微侧头,正想要和裴长意说话,就见赵氏快步走来。
赵氏站稳,眼神紧张落在徐瑶夜的小腹上,“媳妇如何?可还是不舒服?”
碧玉来请了第二次,又说不清楚徐瑶夜怎么了,赵氏心中担忧。
待徐瑶夜又说了一遍,赵氏这才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云嬷嬷,诧异地发现裴长远竟然在这里。
“母亲。”
裴长意和裴长远同时出声。
赵氏这才看见,裴长意也在。
外头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已然醒来,换好衣服的徐望月被红玉扶着走了出来。
徐望月一一行礼,轻轻垂下眼睑。
她向来循规蹈矩,从未犯过这么大的祸事,也不知要如何应对今日之事。
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