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也知道,他癔症一犯,便再也想不起事。
当下也没有多说。
“父皇,儿臣自知犯了大错,不敢奢求父皇原谅,只求父皇保重龙体,大炎不能没有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加上萧万平与生俱来的演技,景帝不由神色一缓。
“算了,是老五想杀你在先,怪不得你。”
他摆了摆手。
“坐吧。”
“儿臣不敢。”
“坐!”景帝加重语气。
“多谢父皇。”
萧万平落座,坐姿端正无比。
景帝塞了一颗葡萄进嘴,突然问道:“立你三哥为储,你可有怨言?”
闻言,萧万平一怔。
随后答道:“父皇,儿臣早与东宫之位无缘,何来怨言之说?”
“嗯?”景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老八,你没说实话。”
萧万平心中一凛。
“父皇,何出此言?”
“自古以来,哪个皇子不想着东宫之位,你虽然癔症在身,但能力比老三强,朕不信你心中没有芥蒂。”
听到这话,萧万平轻叹一口气。
“为何叹气?”景帝追问,身子略微移动一下。
“实不相瞒,儿臣心中的确有芥蒂。”
“哦?”
“但不是为自己,是为死去的兄长。”
听到这话,景帝身子再一松:“说说看。”
“兄长冒死赴北境,最终战死,大位旁落,我替他不值,但是...”
萧万平立刻调转话语:“我相信兄长在天之灵,同我一样,都替父皇开心。”
“替我开心?”景帝不解。
“立储乃稳固社稷之根本,兄长一心为了大炎,他必定希望父皇早日立储,而不是看着我大炎继续内斗,最终四分五裂。”
听到这话,景帝眼睛一眯。
好个老八,这是借老二之口,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
“所以,立老三为太子,你也开心?”
“于公,儿臣的确开心,于私...”
萧万平顿了顿,随即回道:“说实话,谁当这个太子,都与儿臣无关,儿臣并不关心。”
见他说得义正言辞,景帝就此作罢。
过得几息,他又问道:“上次你说,想赴北境,朕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闻言,萧万平心中一动,果然是为了此事。
“父皇,儿臣说了,想完成兄长遗愿,北击梁国,还我北境安宁...”
“行了行了。”话未说完,景帝挥手打断。
“别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朕,就凭你作了几首词,破了几个案子,就想上战场?你当打仗是儿戏不成?”
“儿臣曾在一本古籍上,习得兵法...”
“别提那古籍了。”景帝根本不相信萧万平的话。
“你听清楚了,朕要实话。”
“咳咳”
萧万平假装尴尬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
“说吧。”
“父皇已经立了太子,儿臣现在已经是皇子当中唯一成年的,我不想留在帝都,当靶子。”
“哼。”景帝冷哼一声:“你当老三和老五老七一样,容不下自己兄弟吗?”
“儿臣不敢,但儿臣只想苟活一世,远离帝都,还请父皇成全。”
说罢,萧万平站起身,躬身一拜。
“朕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想去北境?”
“为了大炎,为了儿臣自己,我只能去北境。”
“你可知那里战火连天,随时可能丧命?”
景帝下了台阶,来到萧万平跟前,一时竟然有些不舍。
接连的丧子之痛,让景帝不愿再体会这人间悲情。
萧万平顺势跪下,努力从眼里挤出一滴泪。